而此刻的李长修,对宫中这场因他而起的风暴一无所知。他在街头茫然徘徊许久,最终,还是将目光投向了那座位于长安城黄金地段、门庭显赫的赵国公府。
或许……这位看似温和、实则能量通天的国舅爷,能为他斡旋一二?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他整了整衣冠,上前叩响了赵国公府那气派的朱漆大门。门房见是近来风头正劲、又与自家老爷似乎关系匪浅的蓝田县男,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禀。
不多时,只见长孙无忌亲自迎了出来,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李县男?稀客稀客!今日怎有空到老夫这寒舍来?快请进!”
他心中确实有些讶异,李长修主动登门,必有要事。
将李长修引入书房,屏退左右,长孙无忌亲自斟了茶,笑道:“李县男可是为了长安商铺之事?放心,地段已看得差不多了,手续也在办理……”
“司空大人,” 李长修放下茶盏,没有绕圈子,直接起身,对着长孙无忌深深一揖,声音沙哑而恳切,“晚辈此来,并非为了商铺琐事。而是……有一事相求,万望司空大人成全!”
见他如此郑重,长孙无忌笑容微敛:“哦?何事如此严重?但说无妨,若能相助,老夫绝不推辞。”
“晚辈……想随军北征,讨伐突厥!” 李长修抬起头,目光灼灼,将之前对程咬金说的那番“报效国家、建功立业”的说辞,再次陈说了一遍,言辞更加恳切,眼中那份不容错辩的决绝与急切,也更为明显。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看见对面长孙无忌脸上那和煦的笑容,如同春日湖面的薄冰,瞬间冻结、碎裂,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惊讶、了然、不赞同,以及一丝深深的无奈。
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长孙无忌放下茶杯,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紫檀木桌面上敲击着,半晌没有言语。他心中念头急转:这小子,果然是为了这事!他竟求到自己这里来了!他难道不知道,陛下哪里已经碰了钉子?还是说……他知道了什么,所以才如此执着?
不,绝不能让他去!于公于私,都不能!于公,北征凶险,李靖挂帅,局势复杂,这小子毫无经验,去了凶多吉少。于私……这可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外甥!是妹妹的心头肉!他好不容易才窥见一线曙光,岂能眼睁睁看着他去赴险?陛下那里,怕也是存了同样的心思,才断然拒绝。
“咳,” 长孙无忌清了清嗓子,脸上重新挂起职业化的,避开了李长修那迫人的目光,“李县男有此报国之心,实属难得,老夫钦佩。不过……此事关系军国大计,人员调派,皆由陛下与兵部、主帅定夺,老夫虽忝为司空,亦不便过多干涉。况且,李县男你乃文散官,未经战阵,骤然前往前线,恐非其宜,也难有合适位置安置。不若……安心经营蓝田,为大军后勤提供助力,亦是报国之道。”
这冠冕堂皇的推脱之词,与程咬金那爽快答应却碰壁的结果,形成了鲜明对比,也让李长修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看出来了,长孙无忌根本不想,也不敢帮他这个忙。甚至,可能早已从陛下那里得到了某种暗示。
“司空大人……” 李长修还想再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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