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艳芬的眼中充满恐惧:爸昨晚给我托梦...他说你正在走他们的老路...那个地下室里有东西...它会吃掉所有易家的人...
易艳丽把姐姐扶进屋,给她倒了杯热水。易艳芬的手抖得厉害,水杯在她手中咯咯作响。
姐,你冷静点,慢慢说。
爸说...殡仪馆下面有个房间,墙上画满了符咒。易艳芬的声音嘶哑,几十年前建馆时,工人们挖出了...东西。骨头,很多很多骨头...
万人坑?易艳丽想起市志上记载的,这里曾经是乱葬岗。
不只是万人坑...易艳芬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掌心,下面还有别的东西...爸和几个老工人把它封住了,但封印需要...需要活人维持...
易艳丽浑身发冷:什么意思?
每个在殡仪馆工作的易家人...都是守门人。易艳芬的眼神变得涣散,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否则它们会出来...
说完这句话,易艳芬突然昏了过去。易艳丽叫了救护车,但医生检查后只是摇头,说查不出具体病因,但各项生命体征都在急剧下降。
第八章 地下室
第二天晚上九点,殡仪馆终于安静下来。易艳丽和小李在后勤室碰头,小李手里拿着手电筒和一根铁棍。
你确定要这么做?小李看起来比易艳丽还紧张,听说下面...不太干净。
我必须知道真相。易艳丽坚定地说。姐姐现在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医生束手无策,她隐约觉得这与殡仪馆的诅咒有关。
两人来到锅炉房后面的一个小通风口前。小李撬开生锈的铁栅栏,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
我先下去。小李钻了进去,易艳丽紧随其后。
通风管道里满是灰尘和蛛网,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某种说不出的腥臭。易艳丽爬行时,手掌不时碰到黏糊糊的东西,她不敢去想那是什么。
十分钟后,他们到达一个较大的空间,下方就是地下室。小李小心地移开一块松动的金属板,两人先后跳了下去。
地下室比想象中要大,堆满了各种陈旧设备和杂物。手电筒的光束照出飞舞的尘埃,角落里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老鼠,又像是别的什么。
储物柜在那边。小李指向房间另一头。
一排老旧的铁柜靠墙摆放,大部分已经锈迹斑斑。易艳丽一个个查看名牌,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标有易德海的柜子。
柜门上了锁,但年久生锈,小李用铁棍几下就撬开了。里面除了一套旧工作服和几本发黄的工作手册外,果然有一个黑色封面的笔记本。
易艳丽小心地取出笔记本,翻开第一页,父亲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1987年3月15日。封印又开始松动了。老刘昨晚死了,死状和十年前的老王一样。我们必须加强仪式,但祭品不够了...
易艳丽的手开始发抖。她快速翻动页面,后面的内容越来越令人不安:
1989年7月3日。小陈发现了地下室的门,我不得不...处理掉他。这不是谋杀,是必要的牺牲。如果封印完全破裂,后果不堪设想...
1990年1月18日。我决定退休,但必须有人接替。作忠已经成年,他是长子,这是他的责任。愿祖先原谅我...
最后一页的日期是父亲去世前一周:
它们越来越近了。封印几乎失效。我听到它们在墙后低语,叫我的名字。作忠不知道完整的仪式,我必须告诉他...否则我们全家都...
字迹在这里中断,后面是几道凌乱的划痕,像是笔突然从手中掉落。
天啊...小李凑过来看,脸色变得惨白,你父亲...他到底在这里做了什么?
易艳丽正要回答,突然听到上方传来脚步声——有人正在地下室的楼梯上走动。
有人来了!小李惊慌地关掉手电筒。
黑暗中,易艳丽感觉有什么东西擦过她的脸颊,湿冷滑腻,像是某种无骨的触手。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尖叫出声。
第九章 红木珠子
脚步声停在了地下室门口。一束光线从门缝下透进来,接着是钥匙转动的声音。
快躲起来!小李拉着易艳丽躲到一排高大的货架后面。
门开了,王主任慢悠悠地走进来,手里提着一盏老式油灯。在跳动的火光中,他那张平时和善的脸显得阴森可怖。
我知道你们在这里。王主任的声音在地下室回荡,易艳丽,小李,出来吧。
易艳丽屏住呼吸,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房间都能听见。小李的手紧紧抓住她的胳膊,两人一动不动。
王主任叹了口气,走向易德海的储物柜:找到你父亲的日记了?他拿起那本黑色笔记本,随手翻看,老易写得挺详细啊。
他忽然转向货架方向:你知道吗,你父亲当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处理了很多事情。他晃了晃手腕上的红木珠子,包括这些。
借着油灯的光,易艳丽终于看清了那串珠子——那不是木头,而是某种经过处理的...指骨。每颗上都有一个细小的孔洞,像是被什么尖锐物体刺穿的。
守门人需要定期加固封印。王主任继续说,像是在自言自语,最初是用牲畜,后来不够了,就得用...别的。老易太心软,总想找别的办法。他冷笑一声,结果呢?他死了,他儿子们死了,现在轮到你了。
易艳丽再也忍不住了,她站起来:你对我家人做了什么?
王主任似乎并不惊讶她的出现:我?什么都没做。是这个地方...它饿了。他走向地下室最里面的一堵墙,墙上隐约可见一些模糊的符号,你父亲没告诉你吗?这个殡仪馆建在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地下不只是万人坑,还有更古老的东西。
什么东西?易艳丽声音颤抖。
某种存在。王主任抚摸着墙壁,它沉睡了很多年,直到建馆时被挖出来。它需要生命...特别是与它有联系的血脉。他看向易艳丽,比如你们易家。
小李突然从藏身处冲出来,举起铁棍:你这个疯子!
王主任轻松躲开,反手一挥,那串红木珠子突然伸长,像活物一样缠住小李的脖子。小李发出窒息的咯咯声,脸色迅速变紫。
住手!易艳丽扑上去想救小李,却被王主任一脚踢开。
别急,很快就轮到你了。王主任狞笑着,守门人的女儿...最好的祭品...
就在这时,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墙上的符号开始发出暗红色的光。王主任脸色大变:不...不可能...还没到时间...
墙面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裂纹,某种黑色的、粘稠的液体从裂缝中渗出。易艳丽听到无数声音在耳边尖叫、哭泣、大笑...其中最清晰的是她父亲的声音:快跑!
她抓住已经半昏迷的小李,拖着他向门口冲去。身后传来王主任凄厉的惨叫,但她不敢回头。
两人跌跌撞撞地爬上楼梯,身后地下室的入口处,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伸出,抓住了门框...
第十章 姐姐的警告
易艳丽和小李连夜逃离了殡仪馆。她直接把小李送到了医院,医生诊断他颈部有严重勒痕,但奇怪的是,那些伤痕更像是某种腐蚀性物质造成的,而非单纯的机械性损伤。
第二天一早,易艳丽接到医院电话,说她姐姐醒了,但情况很不乐观。她匆忙赶到医院,发现易艳芬躺在病床上,皮肤几乎透明,能看见下面青紫色的血管。
姐...易艳丽握住姐姐冰冷的手。
易艳芬的眼睛突然睁开,瞳孔扩张得极大,几乎看不到眼白:它们放我回来...给你带个话...
她的声音变了,变得更加低沉沙哑,像是许多声音的混合:易家的血脉必须延续...封印...必须维持...
姐,你在说什么?谁放你回来?
易艳芬的嘴角慢慢咧开,露出那个熟悉的、诡异的微笑:地下室里的东西...它们说你父亲违约了...现在轮到你了...
她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医护人员冲进来抢救,但已经无力回天。
易艳丽站在走廊上,耳边回响着姐姐最后的话。她突然明白了——父亲、大哥、二哥、侄子,还有现在的姐姐,他们的死都不是意外,而是某种古老仪式的延续。
而她,是下一个祭品。
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易艳丽麻木地接起来,听筒里传来王主任的声音,但听起来异常年轻、充满活力:
易艳丽,你姐姐的葬礼安排在明天上午...你会来的,对吧?他轻声笑着,毕竟...家人应该在一起...
电话挂断了。易艳丽看向窗外,殡仪馆的方向上空,一团不自然的黑云正在聚集,形状像一只巨大的、张开的手,正向城市缓缓伸来...
第十一章 黑云压城
易艳丽站在医院窗前,盯着远处殡仪馆上空那团不自然的黑云。它像有生命般蠕动着,边缘延伸出细长的触须状云丝,仿佛要抓住整座城市。
手机再次震动,是一条短信:明天上午十点,别忘了你姐姐的葬礼。王。
易艳丽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却不知该如何回复。她转头看向病房,医护人员正用白布覆盖姐姐的尸体。那个诡异的笑容仍凝固在姐姐脸上,仿佛死亡只是一场她期待已久的盛宴。
易女士?一位年轻医生走过来,我们需要您签一些文件...另外,您女儿学校的老师刚才打电话来,说小蕊突然晕倒了,现在在校医室。
易艳丽的心猛地一沉:我女儿怎么了?
说是突然尖叫着说看到,然后就昏过去了。医生递给她一张纸条,这是校医的电话。
易艳丽拨通电话,校医告诉她,小蕊一直喃喃自语说着不要带走妈妈之类的话,体温却低得异常。
我马上过去。她挂断电话,一种可怕的预感在心头蔓延。诅咒不仅针对她,现在连女儿也被卷进来了。
打车去学校的路上,易艳丽翻看父亲的日记。在最后一页的背面,她发现了一行之前没注意到的小字:钥匙在老家阁楼的木盒里。
老家是城郊的一栋旧房子,父亲去世后就一直空着。易艳丽改变方向,直奔老宅。
阁楼积满灰尘,角落里果然有一个雕花木盒。盒子里是一把古旧的黄铜钥匙和一张发黄的地图,上面标注着殡仪馆地下室的某个隐蔽角落,旁边写着:门后是答案,也是终结。
钥匙入手冰凉,易艳丽却感到一阵灼热刺痛,仿佛钥匙本身带有某种力量。她小心收好钥匙和地图,赶往学校。
校医室里,小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看到妈妈,她突然大哭起来:妈妈,有个黑色的东西说要带走你!它说你是最后一个...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什么?易艳丽抱住女儿颤抖的身体。
守门人。小蕊的声音突然变得不像孩子,易家的血脉必须延续,封印必须完成。
易艳丽惊恐地松开女儿——小蕊的脸上正浮现出那个家族死亡微笑,嘴角扭曲成一个夸张的弧度。
第十二章 午夜殡仪馆
当晚,易艳丽把女儿托付给远房亲戚照顾,独自前往殡仪馆。她必须结束这一切,否则小蕊也会像其他家人一样遭遇不测。
殡仪馆在午夜显得更加阴森。易艳丽用员工卡刷开侧门,溜了进去。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安全出口的绿灯提供微弱照明。她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异常清晰,身后却总像有另一个轻不可闻的脚步声如影随形。
根据父亲的地图,地下室除了官方入口外,还有一个隐蔽的通道,在火化间后面的储藏室里。易艳丽轻车熟路地来到火化间,推门进去——
火化炉竟然全部亮着指示灯,仿佛正在运行。房间中央停放着一具盖白布的尸体,从轮廓看是个孩子。易艳丽强忍恐惧,没有去看那具尸体,径直走向后面的储藏室。
储藏室的门锁已经生锈,但父亲给的黄铜钥匙完美契合。门开后,露出一段向下的狭窄楼梯,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某种腥甜气息扑面而来。
易艳丽打开手电筒,小心地走下楼梯。墙壁上布满奇怪的黑色污渍,像是某种液体喷溅后又干涸的痕迹。越往下,温度越低,她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楼梯尽头是一扇金属门,门上刻满了与父亲日记中相同的符号。易艳丽伸手触碰门板,瞬间听到无数声音在脑海中尖叫,其中最清晰的是父亲的声音:快走!别进来!
但她不能回头了。深吸一口气,易艳丽将黄铜钥匙插入锁孔。
门无声地开了。
第十三章 门后的真相
门后是一个圆形石室,墙壁上刻满密密麻麻的符文,有些用暗红色的物质填充,在黑暗中微微发亮。房间中央是一个石台,上面摆放着几件古怪的器具:一把骨刀、一个铜碗、一本破旧的书。
易艳丽走近石台,认出那本书是父亲日记中提到的《封魔录》。书页自动翻到某一页,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阵法图案,旁边写着:五脉之血,启封之门。
石台旁的地面上有五个凹槽,排列成五角星形状。其中三个凹槽里各放着一件物品:大哥的工作证、二哥的婚戒、侄子的学生证。第四个凹槽是空的,第五个放着一张照片——是易艳丽和小蕊的合影。
终于来了,守门人的女儿。
王主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易艳丽猛地转身,看到他站在门口,手腕上的红木珠子在黑暗中泛着血光。更可怕的是,他身后站着三个熟悉的身影——大哥、二哥和侄子,他们的皮肤呈现不自然的青灰色,眼睛全黑,嘴角挂着那个标志性的诡异微笑。
你...你对我的家人做了什么?易艳丽后退几步,后背抵在石台上。
王主任笑了,我只是帮他们完成了使命。他举起那串红木珠子,每个守门人死后都会成为封印的一部分。你父亲想打破这个循环,所以他疯了,死了。但他的血脉还在,仪式必须完成。
易艳丽突然明白了那些红木珠子的真面目——那是历代守门人的指骨,包括她家人的。
为什么是我们家?
王主任——或者说占据王主任身体的某种东西——走向石台:因为你们易家是守门一族最后的血脉。千年前,你们的祖先将封印在此,代价是世代守护。他抚摸着石台上的器具,现在封印将破,需要新的力量...特别是纯洁的血脉。
他看向照片中的小蕊,眼中闪过贪婪的光。
易艳丽扑向照片,却被王主任一把抓住手腕。他的力量大得惊人,手指如铁钳般收紧。
仪式需要五个血脉相连的生命。他在她耳边低语,你父亲、大哥、二哥、侄子...还差最后一个。本来是你姐姐,但她太弱了,没能坚持到最后。所以...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尖牙,只能是你女儿了。
易艳丽奋力挣扎,却无法挣脱。就在这时,石室突然剧烈震动,墙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熄灭。地面裂开缝隙,某种黑色的、粘稠的物质从裂缝中渗出,像活物般向四周蔓延。
太晚了...王主任狂喜地喊道,它要出来了!
第十四章 血脉封印
混乱中,易艳丽瞥见石台上的《封魔录》翻到了另一页,上面记载着一个逆转仪式:以守门人之心血,可暂封其门。
她必须做出选择——逃走去保护女儿,或者完成父亲未竟的仪式,但代价可能是自己的生命。
石室震动得更厉害了,裂缝中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臂,空气中充满腐臭和硫磺的气味。大哥、二哥和侄子的开始抽搐,发出非人的嚎叫。
易艳丽趁王主任分神之际,猛地抓起石台上的骨刀,划向自己的手掌。鲜血涌出,滴在石台中央的铜碗里。
你在干什么?王主任怒吼着扑过来。
易艳丽躲开他,继续向碗中滴血。当血液达到一定量时,碗突然发出刺目的红光,整个石室为之一震。
墙上的符文重新亮起,但这次是耀眼的金色。裂缝中传来一声愤怒的尖啸,那些伸出的手臂开始冒烟、萎缩。
王主任的脸开始扭曲变形,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你不能...封印必须打破...
易艳丽抓起《封魔录》,大声念出上面的咒语。每念一个字,王主任就痛苦地抽搐一下,那串红木珠子一颗接一颗爆裂,化为灰烬。
大哥、二哥和侄子的尸体轰然倒地,化为白骨。地面裂缝开始闭合,黑色物质尖叫着缩回地下。
王主任——现在已看不出人形,只是一团勉强维持形状的黑雾——扑向易艳丽:你封不住它!血脉已断,它终将归来!
易艳丽将剩下的血洒向那团黑雾。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黑雾消散了。
石室恢复寂静,只剩下易艳丽沉重的呼吸声。墙上的符文渐渐暗淡,最终熄灭。她瘫坐在地上,看着手掌上已经凝固的伤口。
突然,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地下深处传来:谢谢...女儿...
是父亲的声音。
第十五章 余音
三天后,警察在殡仪馆地下室发现了昏迷的易艳丽。他们对现场的描述是某种邪教仪式场所,但无法解释为什么易艳丽的手掌上有自残痕迹,或者为什么储藏室里会有那么多人类骨骼。
没有人相信易艳丽关于守门人地下恶魔的故事。医生诊断她因家族连续死亡事件导致严重创伤后应激障碍,伴有妄想症状,建议长期心理治疗。
小蕊被亲戚收养,每周可以探望母亲一次。每次见面,易艳丽都会仔细检查女儿的表情,寻找那个诡异微笑的迹象。目前为止,小蕊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有点沉默寡言的小女孩。
但夜深人静时,易艳丽仍能听到那些低语——从墙壁里,从地板下,从她自己的脑海中。它们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但有一个词反复出现:
守门人...
(完)
*故事核心谜团解答*:
- 红木珠子真相:王主任手腕上的装饰品实为历代守门人的指骨制成,是他控制已故守门人尸体的媒介,也是维持他异常长寿的工具。
- 家族诅咒本质:易家先祖曾封印远古邪物,代价是世代必须有人作为守门人用生命加固封印,而殡仪馆正是建在这个古老封印之上。
- 诡异微笑来源:每个被诅咒杀死的易家人都会在死亡时露出相同笑容,这是邪物标记祭品的方式,也是它逐渐控制受害者身心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