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沉默了一下,随后从袖中取出那根绣针,平放在桌面。
“这一针,我昨天拿的时候,只打算查案。今天……我觉得慢一点查也行,只要能让人活下来。”
“这就够了,或许查案从来不是为了快,是为了不能回头的人还能走前面。”
陆沉点头。
就在这时,院外响起脚步声。
是沈莲。
她抱着包走进来,眼睛仍有红,却很清醒。
她站在桌前,声音不大。
“我想好了,我愿意去找我娘!无论她还认不认得我。”
宁昭问她:“怕不怕?”
沈莲吸一口气,回答得很明确。
“怕!但我怕我一直不找,我以后连她是什么样子都忘了。”
这句话说得自然,也清楚。
宁昭起身,拍了拍她的肩:“有胆量,就是第一步。”
她转向陆沉:“我们今天不再分头查,先整理案情。”
陆沉点头:“我在庄子已经画了图,我把人数、出入时间和方向都记下来了。”
宁昭紧接着说道:“我把渡口的信息整理成了几个点,先放在纸上。咱们今天就做一件事,把“庄子”和“渡口”连起来。”
沈莲听得认真。
“娘娘……这两条路,是不是能拼成一个地方?”
宁昭微微点头:“一定能,所有看似分开的路,最后都会指向一个人,或者一群人。”
陆沉把图铺开:“那我先说我查到的。”
宁昭也摊开纸:“好,只要能对上三个点,这案子……就能往前走。”
桌面上铺着两张纸,一张是陆沉画的庄子与脚印路线,一张是宁昭整理的渡口痕迹。
阳光没有照进院子,天色还是灰的,正适合做一件事。
把散开的碎片,拼成一张有路可走的图。
陆沉先开口:“我说庄子的。”
他说话不急不慢,把每个关键点简明讲清:
“庄子近三年,一共出现过七位绣工。
名字确认的有四位,吴美枝、薛玉兰、林栖、沈莲。
第四位林栖还活,她愿意配合。
她亲口说:她还记得有一个人比她早走,方向是北。”
沈莲听到这句,轻轻握住绣布:“北,就是往渡口的方向……”
宁昭点头:“说明庄子和渡口之间一定有通路,有人从庄子被带走,也有人被送回渡口。”
陆沉继续:“庄子看起来只种药,但脚底的土被翻过。老人说每出一个绣工,就会有人在夜间摆路。三年前,那条路经常出现,现在少了。”
宁昭问:“怎么少的?”
“老人说,最近一年,他们开始把人改去另一个方向。”
陆沉指着纸。
“他指了东南,那里是城外商路,也能通向渡口。”
沈莲认真听,忽然问了一句:“那……是不是说明,有时候人被直接“卖”出去了?”
陆沉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有可能,卖得越远越容易断记忆。反而活得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