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指刚触到匕首刀柄,一股电流猛地窜上手臂。
眼前景象骤然扭曲,不是记忆,也不是幻觉。黑暗中浮现出三个字,像是用血写成——“张起灵”。
这三个字一出现,我脑中便响起声音。不是从耳朵传来,而是自骨骼深处涌出,低沉、清晰,与我自己的声线一模一样。
还没等我反应,初代守门人突然动了。
他双手握刃,左手“守”刃,右手“开”刃,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胸口。
金红色的血喷洒而出,几滴落在我脸上。
冰凉,却在皮肤下迅速灼烧起来。不是疼痛,是血脉在震颤,仿佛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正被唤醒。
耳边响起一句话:“开门者……必承罪孽……”
没有声音,却比雷霆更响。它直接在我颅骨内炸开,一遍又一遍地回荡,无法摆脱。
我没有动。
身体本能想要后退,双脚却像钉死在地。黑金古刀仍握在右手中,指节发白,我自己都未察觉。
头顶开始掉落石块。
先是小块的,砸在地上噼啪作响。接着是大块的,裹着尘土砸出深坑。地面裂开,裂缝如蛛网般蔓延,一直爬进石棺底部。
三百盏青铜灯仍在燃烧,火光摇曳,映照那些盘坐的尸骸虚影忽明忽暗。他们静止不动,也不言语,可每当灯火一颤,他们的影子仿佛在点头。
我抬头望向天顶。
岩石在抖,裂缝越来越多。远处传来轰隆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同整座山正在崩解下滑。
张雪刃冲了过来。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极重。她的手冰冷,指尖微微颤抖。
她说:“棺材里的名字……”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自头顶轰然砸落。
整个空间剧烈晃动,站立不稳。碎石如雨落下,砸在肩头生疼。我抬起左臂挡脸,听见她咳嗽了一声,像是被灰尘呛住。
我没有回头。
目光依旧锁定在初代守门人身上。
他已经快要看不见了。身形越来越淡,如同雾气将散。双刃仍插在心口,姿势未曾改变。最后一瞬,他望着我,嘴未动,但我再次听见了那个声音。
依旧是那句:“开门者……必承罪孽……”
然后,他就消失了。
金红色的血滴仍在空中缓缓坠落,渗入地面,无声无息。
我站在原地,脸上那几滴血仍在发烫。
张雪刃的手还抓着我的手腕,没有松开。我能感觉到她的喘息,急促而不稳。她不再说话,或许也知道,说什么都已无用,声音终将被轰鸣吞没。
头顶的声响愈发剧烈。
不再是单一的轰响,而是接连不断的撞击,仿佛有重物在山体内部反复冲撞。每一次撞击,地面就猛然一跳。脚底能感知震动的节奏——三长两短,像某种信号。
我低头看向石棺。
裂缝比刚才更深,边缘参差,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撑开。暗红色的雾仍在外溢,却不再凝聚成屏障,而是被震荡打散,混入尘灰飘散。
黑金古刀在我手中轻轻震颤。
不是我在抖,是刀在动。它感应到了什么,刀身发出只有我能听见的低频嗡鸣。
我抬起手,抹了下脸。
指尖沾到一点血,是初代的。颜色比常人的血更深,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擦去之后,皮肤依旧滚烫,仿佛烙印已刻入血肉。
张雪刃突然用力拉了我一下。
她指向石棺底部。
我顺着望去,发现裂缝深处有一点反光。
不是灯火,也不是血光。是一道刻痕,像是文字,藏于石缝之中。先前被雾遮蔽,如今因震动导致石头错位,才露出一角。
我看不清内容,但直觉告诉我,那是名字。
不止一个。
是许多个,层层叠叠。
最上面那个笔画清晰,是“张起灵”。
我往前迈了一步。
脚踩碎石,发出咯吱声响。头顶又有大块岩石坠落,砸在不远处,激起一片灰尘。我弯腰避开飞溅的石屑,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道裂缝。
张雪刃没有跟上来。
她仍站在原地,手松开了我的手腕。或许是被落石逼退,也或许是不敢再靠近。
我不需要她跟。
我知道,我必须看清楚。
离石棺还有三步时,黑金古刀突然变重。
不是实体的重量,而是一种感觉。它仿佛在抗拒我继续前进,刀柄发烫,震颤加剧。我五指收紧,硬是迈出最后两步。
裂缝中的字迹更加清晰。
除了“张起灵”,下方还有一串名字,排列奇特,既非竖排,也非横列,而是围成一个圆圈。每个名字之间由细线相连,如同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