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的衣服破了一个洞,正对心脏位置。每一次心跳响起,那里便微微起伏一次,仿佛仍在活着。而他的右手,紧紧握着一把黑金古刀。
刀的模样,和我背后那把,完全相同。
张雪刃低声说:“那是你的刀。”
我没回答。
因为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刀。那是第一代守门人的配器,传说中唯有纯血者才能唤醒的武器。它不该在这里,更不该握在一个与我面容相同的尸骸手中。
心跳声加快了。
不再是缓慢节拍,而是变得急促,像在追赶什么。棺身的金漆随节奏闪烁,每闪一次,“张起灵”三字的颜色就更深一分。金血已流至“灵”字的最后一笔,正缓缓向下延伸。
我抬起手,想阻止。
可手指刚动,棺体猛然一震。
咔。
细微声响,似锁扣断裂。棺盖再度倾斜,角度扩大十度左右。缝隙如今更宽,足以看清尸骸的半张脸——眉毛的弧度,鼻梁的高度,甚至唇线的走势,全都与我毫无二致。
张雪刃的匕首仍插在缝中,刀身微微颤抖。她的血已不再外流,但族纹的位置泛着红光,仿佛被某种力量牢牢吸住。
外面的崩塌声未曾停歇。
更多碎石落下,通道入口已被完全掩埋。我们退不了,也来不及做出其他选择。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步步走向终局。
心跳越来越快。
我和他的脉搏已然完全同步。我能感知他的每一次搏动,如同自己的心脏多跳了一下。右脸的逆麟纹烫得几乎要燃烧起来,麒麟血在四肢百骸中奔走,不受控制地向外溢出。一滴血自指尖渗出,落在地上,还未化开,便被地面无声吸尽。
棺内的气息变了。
不再是冰冷,而是透出一股阴寒,仿佛从极深地底升腾而起的风。那风掠过缝隙时,带起了一个声音。
不是言语。
是一个字的口型。
嘴唇微动,无声地说出一个字。
等。
我睁大双眼。
就在这时,整具石棺发出低沉嗡鸣。金漆尽数转为猩红,三个名字如同以血重写。棺盖再度滑动,发出刺耳摩擦声,缝隙又扩大了几寸。
尸骸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握住刀柄的五指,收得更紧。
张雪刃猛地抬头看我。
我也在看她。
她的眼神告诉我,她看到了。那不是幻觉,也不是机关。那个躺在棺材里的人,正在苏醒。
心跳声达到顶峰。
一声接一声,密集如鼓点。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耳边全是血流奔涌之声。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个节奏,其余一切皆已消失。
然后,一切突然静了一瞬。
下一刻。
棺盖猛地一震。
整具石棺离地三寸,缓缓悬浮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