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后悔的36036个恐怖故事

古井魇

最后一口水咽下去,喉咙里像有砂纸在刮。李建国把空了的矿泉水瓶捏得嘎吱响,随手扔进后备箱。眼前这条通往老家的土路,被七月的毒日头晒得泛白,热气蒸腾扭曲着远处的景物,轮胎碾过,尘土像黄烟一样扬起,久久不散。

大旱。

广播里说是五十年一遇,可村里老人们都说,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旱的。河床早见了底,露出干裂的、龟背纹一样的淤泥。田里的玉米秧子蔫头耷脑,叶子卷成细条,风一吹,哗啦哗啦响,像骨头架子在打架。井,一口接一口地干了。

李建国这次回来,是因为三叔公一个接一个的电话。老爷子在电话里声音沙哑焦灼,反复念叨:“井干了……龙王爷发脾气了……你得回来,你是咱村出去的‘大干部’,有见识,得想法子……” 三叔公是村里辈分最高的老人,也是看着李建国长大的。李建国在城里水利局工作,算是个小科长,但在村里人眼里,已经是了不起的“干部”。

其实他知道,三叔公叫他回来,未必真指望他能呼风唤雨,更多是图个心安,有个主心骨。毕竟,他是村里这些年最有“出息”的年轻人之一。

车子拐进村口,景象比想象的更荒败。晒谷场空荡荡的,几个光屁股小孩在滚烫的尘土里追逐,身上脏得看不出肤色。大槐树下坐着几个老人,眼神呆滞地望着龟裂的土地,手里摇着破蒲扇,看到他的车,也只是麻木地抬了抬眼。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干燥的、混合着尘土、枯萎植物和牲畜粪便发酵后的复杂气味,吸进肺里,火辣辣的。

李建国的家在村子东头,一个老旧的院子里。三叔公已经拄着拐棍等在门口了,老人更瘦了,背驼得厉害,像一株被晒蔫的老树。看到李建国,浑浊的眼睛里才有了点光亮。

“回来了。”三叔公的声音干涩,“进屋说。”

堂屋里昏暗闷热,桌上摆着半碗浑浊的、沉淀着泥沙的水。三叔公叹了口气:“村里就剩东头老井还有点水,一天只能打两桶,各家分分,刚够活命。再这么下去……”

“镇上没组织送水?”李建国问。

“送了几次,杯水车薪。”三叔公摇头,“这旱得邪性,井水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吸干了。”

“三叔公,您电话里说……龙王爷发脾气?”李建国试探着问,他是不信这些的,但尊重老人的想法。

三叔公没直接回答,布满老年斑的手指向屋后:“你去看看咱家后院那口井。”

李家后院那口井,李建国很熟悉。他小时候,夏天最爱趴在冰凉的井沿上,看下面幽深的、晃动的水光,打上来的水清冽甘甜。井口是整块青石凿的,边缘被井绳磨出了深深的凹痕。井台旁原有一棵老槐树,后来枯死了,只剩下半截焦黑的树桩。

他跟着三叔公来到后院。井还在那里,青石井沿在烈日下泛着白光。他探头往下看。

井很深,下面黑黢黢的,完全看不到水光。只有一股阴湿的、带着浓重土腥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腐朽味道,从井底幽幽地升上来,扑在脸上,冰凉,令人作呕。

“看见了吗?”三叔公站在他身后,声音压得很低,“没水了。可这味儿……不对。”

确实不对。完全干涸的井,不该有这种浓重的湿气和怪味。更像是……井底深处,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缓慢腐烂,散发出气息。

“村里其他干了的井,也这样?”李建国问。

“差不多。”三叔公脸上皱纹更深了,“老辈人说,这是‘井魇’醒了。”

“井魇?”

“嗯。”三叔公点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老古话讲,打井挖泉,是向地母借水。挖得太深,惊动了地底沉睡的东西,或者……用井的人心不诚,作了孽,污了水源,那东西就会醒,成了‘魇’。它趴在水脉上,把水吸干,还放出瘴气。轻的,井枯人病;重的……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李建国听得眉头直皱。这显然是缺乏科学依据的迷信。他更倾向于地质变化、地下水系异常或者污染等原因。

“三叔公,这可能是地下水位下降,或者……”

“我知道你不信。”三叔公打断他,枯瘦的手抓住他的胳膊,力道很大,“可你听我说完。前些天,村西头王老憨家的傻孙子,晚上跑到他家干了的老井边玩,第二天早上,人找不着了。最后……是在井底发现的。”

李建国心头一紧。

“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可怪的是……”三叔公的声音更低了,带着颤音,“那孩子身上一点伤没有,脸上还带着笑,像是看见了什么高兴东西。可那井……早就干得底朝天了!他是怎么掉进去的?又看见了什么?”

李建国后背窜起一股凉意。烈日下,竟觉得有些冷。

“不止这一桩。”三叔公继续道,“这些天,村里好些人晚上做噩梦,梦见自己掉进没水的井里,一直往下掉,井壁湿滑冰凉,怎么都爬不上来,井底还有东西在叹气,在笑。醒过来,一身冷汗。还有人……大白天出现幻听,明明在旱地里,却总觉得耳边有汩汩的水流声,仔细听,又没了。”

李建国沉默着。集体性的心理暗示?旱灾压力下的群体癔症?似乎说得通,但又有些牵强。

“三叔公,您叫我回来,是想……”

“老法子。”三叔公盯着他的眼睛,“祭井。得把‘井魇’送走,或者……喂饱它。”

“祭井?怎么祭?”李建国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他记得小时候好像听过类似的说法,但具体早就忘了。

“三牲,香烛,纸钱……还有……”三叔公顿了顿,目光移开,“最重要的,是一样‘引子’。得是活物,最好是……跟井有血脉牵连的活物。”

李建国的心猛地一沉。“血脉牵连?”

“咱李家这口井,是你曾祖父打的,养活了咱家几代人。”三叔公的声音干巴巴的,“你爹,你,都是喝这井水长大的。你的魂儿里,有这井的印记。现在井魇醒了,缠着咱家……或许,得用咱家人的‘生气’,去引它出来,或者……跟它谈谈。”

“谈谈?”李建国觉得荒谬,“跟一个可能不存在的东西谈?”

“存在不存在,你今晚……自己去井边看看就知道了。”三叔公叹了口气,“半夜子时,阴气最重的时候。你拿一面镜子,镜面朝下,吊到井口正中,别往下看。鸡叫头遍之前收起来,看镜子的背面。”

说完,三叔公不再多言,颤巍巍地回屋去了,留下李建国一个人站在灼热的阳光下,面对着那口黑洞洞、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老井。

李建国本不想理会这种无稽之谈。但三叔公的话,王老憨孙子的死,还有村里那些诡异的传闻,像一根根细针,扎在他心里。他是个受过教育的人,应该相信科学。可眼下这局面,科学似乎一时也给不出立竿见影的解释和办法。

夜幕降临,燥热稍退,但空气依然沉滞。村里早早没了灯火人声,死寂一片,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有气无力的狗吠。

李建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三叔公的话在耳边回响。最后,他鬼使神差地爬了起来,从母亲留下的旧梳妆盒里,找到一面巴掌大的、边缘有些锈蚀的圆形老镜子。

他拿着镜子,轻手轻脚地来到后院。

月色惨淡,星光稀疏。那口老井在昏暗的光线下,像大地咧开的一张黑嘴。井口冒出的阴湿腐气更浓了,丝丝缕缕,在夜晚冰凉的空气里凝成若有若无的白雾。

李建国按照三叔公所说,找了一根结实的麻绳,系住镜子背后的纽襻。他走到井边,心脏怦怦直跳。井下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声音。他强忍着不适,将镜子缓缓吊下,悬停在井口正中的位置。镜面朝下,对着那无底的黑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气小说推荐More+

死神:斩月贪吃化,蓝染崩溃了
死神:斩月贪吃化,蓝染崩溃了
资深死宅一朝泡澡看番,手滑给手机充电器扔进浴缸。再睁眼,竟成了死神世界里刚被一护拔出的斩月。别的斩魄刀教主人变强,我教一护摸鱼摆烂。黑崎一护举着我砍虚,我:“左边下巴有个痘,快挤!”更糟的是,我发现我好像能反向吞噬死神力量?当蓝染微笑着掏出镜花水月,我:“拿来吧你!”蓝染:“……我的刀呢?”众死神:“说好的热血战斗漫呢?!”
牛哞哞与羊咩咩
婚礼用替身,大小姐转身嫁你领导
婚礼用替身,大小姐转身嫁你领导
先婚后爱+萌娃+年代日常人间清醒绿茶软饭大小姐VS一言不合就开干的直男糙汉军官妻管严VS夫管严避雷指南穿越到1968年的唐婧姝,遭遇了未婚夫婚礼换人,相亲遇到了妈宝男。为了在这个特殊时代活的好一点,她选择了恶名在外的军官陆铮。就这样贪财好色的一对夫妻再加上性格迥异的双胞胎儿子,组成了一个不靠谱的家庭。开始了在大院里鸡飞狗跳的生活。儿子上学挨欺负,唐婧姝撸起袖子亲自上阵,大人孩子一起收拾。结果儿子
优暖的阳光
土着夫妻,万界仙尊和女帝?
土着夫妻,万界仙尊和女帝?
夜明与二丫,一对相依为命的土着村落孤儿,本以为此生庸碌。直至一场奇遇,半块神秘玉佩开启天命,一卷残经铺就仙路。当他们挣脱凡尘缧绁,方才惊觉,眼前是诸天万界、百族林立的浩瀚画卷!仙神魔妖,巫机械魂……无尽种族文明在此碰撞、争锋!夜明仗剑前行,于万界烽火中踏出一条无敌路,誓要成为那至高仙尊。而他身后,那个曾名“二丫”的少女,尘封的圣体逐渐苏醒,失落的女帝记忆正在归来……从微末凡尘到诸天之巅,这是一对
潜渊如墨
重生九零:军少娇妻致富记
重生九零:军少娇妻致富记
一睁眼回到1992年,林晚晚看着镜中年轻的自己笑了。上辈子被渣男欺骗,这辈子她要换个活法。随身空间里装满未来物资,倒卖国库券,投资房地产,顺手救下铁血兵王。公婆把她当亲闺女疼,父母以她为荣。随军后在大院开小灶,香飘十里引得首长都来蹭饭。某天,传闻中冷峻的兵王将她堵在厨房:“媳妇,咱们该生个娃了。”
失落的纸飞机
极品娇媳怀三胎,破婆家九代单传
极品娇媳怀三胎,破婆家九代单传
刚出评分哦,所以才会这么低(年代穿书+医术+极品+团宠+系统+易孕娇俏美人vs恋爱脑绝嗣军官(不以生子为主))时念念一生下便被断言活不过16,在生命的尽头,意外绑定系统,转眼成了一本男频文里的恋爱脑草包女配,不仅自己不得善终,还害得家人全都惨死。作为老时家近三代唯一的闺女,时念念是全家的宝贝疙瘩。时爹时娘:“结了婚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家里的一切都是念念的。”哥哥们:“妹妹身体不好,我得把工资全部寄
露遥招福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