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们去食堂。周晓雨拿着托盘，从我们身后探出来：“你们今天看起来特别有精神。”
“早起的黄油。”我说。
“还有番茄。”江寻补充。
“什么黄油番茄，听起来像新菜名。”周晓雨眯起眼，“晚上请我去你们家尝尝？”
我看向江寻。她点点头：“可以。”
“那我负责带甜品。”
“不要太甜。”我提醒。
“明白。爱会很甜。”她作了个飞吻动作，自顾自笑着端着盘子走了。
江寻用筷子轻轻碰了碰我的碗：“晚上一起准备？”
“嗯。”
——
下午的天忽然阴了一层。回家的路上风有点凉，她把我口袋里的手掏出来，塞进她外套的口袋里。我们就这么并排挤在一件外套里走了十几步。
“这样像两个偷电的小球。”我说。
“那你不要短路。”
“放心，我装了断路器。”
她没忍住笑出声，又很快收住，像怕把笑弄丢了似的。
——
傍晚，周晓雨来敲门。手里拎着一个小盒子：“芝士草莓，酸甜配比我试过的。”
“欢迎光临。”江寻接过盒子，把拖鞋摆到门口最顺手的位置。
我在厨房切菜。刀刃碰到案板的节奏被她们的聊天填满。周晓雨在客厅里“哇”了一声：“你们把画挂上了欸。”
“右边的那张是她画的湖。”我说。
“左边那张是她写的圆角按钮。”江寻补充。
周晓雨愣了两秒，认真走近看：“原来按钮也可以挂墙上。”
“是一个很圆滑的想法。”我说。
她笑得前仰后合。
——
晚饭很简单：黄油炒蛋、清炒西兰花、番茄豆腐汤。我们把小桌布铺开，用了唯一的三只盘子。周晓雨吃到第二口就放下筷子，认真地说了一句：“你们真的……很像家。”
她把“家”这个字说得很轻，却把整张桌布都按稳了。我和江寻对视，没人说话。江寻的脚背在桌下轻轻碰了碰我。
“谢谢你来。”我说。
“我也想看看你们的小宇宙。”
“名字都取好了。”江寻看向我。
我点头：“‘黄油番茄’。”
周晓雨笑到弯腰：“好，祝你们宇宙扩张稳定。”
——
送走她之后，屋里一下子静了。我把碗泡在水槽，她卷起袖子站到我旁边。
“我洗你擦？”她问。
“我洗你擦。”
“为什么？”
“因为你擦得更干净。”
“理由成立。”她认真点头。
水声在瓷盆里铺开。她擦干的第一只碗边缘没有一滴水，我看了两秒，没说话，心里却有一个很小的“对号”亮起来。
“今天开心吗？”她忽然问。
“开心。”我停了一下，“比我想象的，再多一点。”
“我也是。”她把布叠成方形，沿着缝线按了一下，像把今天的小确幸收整好。
——
夜里风更冷，窗外的树影在墙上慢慢晃。我们躺在床上，她手指从我掌心滑过，又回到指缝里停住。
“今天有什么要记录的？”她小声问。
“黄油、番茄、按钮上墙、断路器。”
“还要加一条，”她把额头靠过来，“‘我们像家’。”
“已保存。”
她笑了一下。很快，她的呼吸就稳了。我睁着眼，听着冰箱轻轻的运转声，屋子像从暗处一点点亮起来——不是那种大灯的亮，而是那些被摆好的小东西，它们在夜里互相看见了。
我忽然想到一个变量名，叫 `homeready`。我在心里把它设成了 `tru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