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她忍不住喊了一声，脚下的雪咯吱作响。
御宸乾转过身，斗篷的帽檐滑落，露出那张熟悉的脸。他比上次见面清瘦了些，眼底却亮得惊人，看见她跑过来，竟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扶住她被雪滑倒的胳膊。
“慢点，路滑。”他的指尖带着暖意，像暖玉贴一样熨帖。
沈念安这才发现，他身后跟着不少人，有搬箱子的内侍，有扛着工具的工匠，还有几个提着药箱的太医——顾楠妤已经迎上去，和太医们讨论起药材来。
“陛下怎么突然来了？”她看着他，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
“说了雪停就来。”御宸乾笑着点头，目光扫过新建的石屋、远处的融雪机，最后落在学堂的方向，“季青临的图纸我看了，秦观的《营造要术》也写得好，顾楠妤的暖窖种菜之法，户部已经下文推广了。”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还有于彩铃的暖袋，那些太妃和母后很喜欢，让她多做些。”
正说着，秦观扛着根木料跑过来，看见御宸乾，手忙脚乱地想行礼，结果木料“哐当”掉在地上：“陛、陛下！您看这屋梁，我加粗了三寸，能抗住十级风！”
司锦年也从山脚下赶来，玄甲上还沾着泥：“陛下，排水沟挖好了，您要不要去看看？坡度正好，雪水跑得可快了！”
于彩铃提着个香篮过来，里面装着新做的暖袋：“陛下，这是给您的‘龙涎暖袋’，加了点安神的香料，夜里批阅奏折时能用。”
御宸乾笑着接过暖袋，目光落在沈念安身上：“朕听说，沈先生在学堂教孩子们认字？”
“刚、刚开始教。”她有点不好意思。
“那朕也去听听。”御宸乾拉起她的手，往学堂走，“正好，朕也想学学凛州的话。”
孩子们看见御宸乾，都好奇地睁大眼睛。沈念安站在黑板前，深吸一口气，拿起石笔写下两个字：“九州”。
“这两个字念‘九州’。”她指着字，声音格外清晰，“我们现在在凛州，是九州的一部分。等春天来了，我们种的白菜会长出来，季侯爷的暖房会结满果子，秦将军盖的房子会住满人家，于姐姐的香料会飘到很远的地方，司将军守着的边界会平平安安。”
她转头看向御宸乾，他正望着她笑，眼底的光比冰原的太阳还要亮。
“这就是我们的九州。”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