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沈府门前停下,沈念安抱着骨灰坛下车时,脚步有些虚浮。刚要进门,就见府里的老仆匆匆跑来,脸色发白:“小姐,宫里来人了,说陛下有请,现在正厅等着呢。”
六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凝重。
御宸乾在这个时候召见,是为了什么?是安抚,还是……试探?
沈念安深吸一口气,将骨灰坛交给顾楠妤:“先好生安置老师。”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襟,抬步走向正厅。
她知道,有些事,躲不过去了。这场从秦岭开始的迷局,终于要在御朝京城,撕开最锋利的一道口子。
紫宸殿的烛火跳动着,将御宸乾的影子投在龙椅后的屏风上,显得格外沉郁。他指尖捏着那封泛黄的密折,指腹摩挲着“天外来客”四个字,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先祖记载,沈念安这类人,体内的‘异力’会随时间反噬心智,最终疯魔失控,无一例外,可是疯魔的原因却无从得知,没有记载,这书还是我翻史书才夹着的一小片。”
萧砚辞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青瓷杯沿磕在桌面,发出轻响。他长叹了口气,鬓边的白发在烛火下格外显眼:“所以您才这么急着打峦州?怕……怕她撑不到九州归一?”
御宸乾没说话,只是将密折推到桌案中央。密折上的字迹已有些模糊,却清晰记载着御朝历代“天外来客”的结局——有的在疯魔后屠了半座城,有的自毁经脉而亡,这些人好像是知道了什么才会选择疯魔的,而且在记载中,这些人都是数一数二的天才,他之前还以为是皇权不容人,却没想到是他们疯魔后想毁了整个世界。
鹿瑾琛攥紧了腰间的玉佩,指节泛白:“可沈姑娘现在好好的,那星盘吊坠还能镇住邪祟,未必……”
“未必?”霍驰野打断他,声音冷硬如铁,“去年暴雨冲毁的那座古墓,你忘了?里面的壁画就是天外来客疯魔后,徒手拆了整座城的景象。先祖留下密折,就是让我们警惕——异力虽能破局,却也能毁世。”
他顿了顿,看向御宸乾:“陛下急着收复峦州,是想在她失控前,用九州气运镇住她体内的异力?”
御宸乾终于抬眼,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密折最后说,九州归一之日,天地气运汇聚,或可压制,也有可能让他们知道可以回家的路。若能成,她既能活,御朝也能安定;若不成……”他没再说下去,但谁都明白那未出口的话——若不成,只能提前“处置”。
萧砚辞放下茶杯,叹了口气:“可您就没想过,沈姑娘若知道了真相,会怎样?”他想起沈念安抱着吴慈安骨灰坛时的模样,那双眼睛里的执拗,怕是宁死也不愿成为别人的“隐患”。
“她不必知道。”御宸乾将密折收起,锁进龙椅旁的暗格,“我只要结果。三日后出兵,霍驰野带前锋,鹿瑾琛守粮草,萧砚辞……你盯着京中动静,别让消息走漏,等那些人来了,会一起去,这些人最好都不要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