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刘玄德

第380章 胡商血案惊新市

诸葛亮没有回答。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墩石周围的痕迹。石上青苔有新鲜的刮擦,像是重物拖拽所致。岸边泥地上,还有杂乱的马蹄印——不止一匹马,至少有五六匹。

“昨夜子时,这里确实有马匹聚集。”他站起身,望向对岸旧城,“三十匹骏马,目标不小。若要运入邺城,必走城门。而昨夜各城门守军,并未上报大批马匹入城。”

程昱恍然:“马还在城外!”

“或者说,根本没进城。”诸葛亮目光深远,“卖主约慕容护在桥下交易,但慕容护被杀,交易中断。那三十匹马,或许还在卖主手中。”

许靖急道:“那卖主现在何处?他是否就是凶手?”

诸葛亮摇头:“尚不能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慕容护牵涉的,绝非寻常走私。三十匹战马,价值不菲,买家是谁?用来做什么?”

三人沉默。战马在边地是战略物资,私自交易是大罪。若此案牵扯到军方或世家私蓄武力,那就更加复杂了。

回衙路上,程昱忽然道:“孔明,此案恐非你我三人能决。涉及战马,需报知陛下。”

“程公所言极是。”诸葛亮点头,“但在此之前,我们须查明卖主身份,以及那三十匹马的下落。”

“如何查?”

诸葛亮望向远处的城门:“查昨日至今,所有出城记录,尤其是运送货物的车队。三十匹马,不可能凭空消失。”

然而,接下来的调查却陷入僵局。

刑曹调阅各城门记录,昨日出城的车队共有十七支,运粮、运木、运砖皆有,但无一支运送马匹。守城军校赌咒发誓,绝无大批马匹出城。

那三十匹马,如同凭空蒸发。

与此同时,慕容拔再次击鼓,状告官府拖延办案,包庇汉商。胡商中开始流传谣言,说汉人官府不会真心为胡人伸冤。

压力如山,十日之限已过三日。

第四日清晨,诸葛亮收到一封匿名信。

信塞在廷尉寺门缝中,只有寥寥数字:“欲知马踪,可问旧城拆迁司。”

旧城拆迁司,负责金明里商业区的拆除与重建,主事者是工曹员外郎黄序。

诸葛亮立刻前往。黄序是个精干的中年官员,听闻来意,面露难色。

“诸葛大人,下官确实听闻一些风声,但……并无实据。”

“但说无妨。”

黄序压低声音:“金明里拆迁,触及不少商贾利益。其中有一家‘四海车马行’,东家姓陈,在旧城经营多年,专司运输。拆迁令下,他损失最大,曾扬言要让朝廷‘知道厉害’。”

“这与慕容护何干?”

“慕容护的皮货,常雇四海车马行运送。二人往来密切。而且……”黄序犹豫片刻,“下官手下匠人说,昨夜见四海车马行的车队深夜出城,车上盖着油布,形迹可疑。”

诸葛亮心中一动:“车队何时出城?往何方向?”

“约是子时,往南去了。”

子时——正是慕容护约定交易的时间。往南——出南门,可通兖豫。

“车马行现在何处?”

“仍在旧城,但东家陈四海,这两日称病不出。”

诸葛亮立刻告辞,返回廷尉寺调派人手。他隐隐感觉,陈四海这条线,或许能揭开谜团。

然而,当差役赶到四海车马行时,却发现铺面紧闭,人去楼空。询问邻居,说是昨日午后便不见人影。

陈四海跑了。

差役搜查车马行,在后院马厩中发现新鲜马粪,以及几簇黏在木槽上的马毛。经验丰富的马夫辨认,那是上好的漠北战马的鬃毛。

证据确凿,陈四海与那三十匹马脱不了干系。

但问题是:陈四海一个车马行东家,从何弄来三十匹战马?他与慕容护的交易,是单纯的走私,还是另有隐情?慕容护的死,是否与他有关?

更重要的是——陈四海现在逃往何处?那三十匹马又在何方?

五日之期已过,案情虽有突破,却陷入更大的迷雾。

程昱、诸葛亮、许靖再次聚首。三人面色皆凝重。

“陈四海必是关键。”程昱断言,“找到他,此案可破。”

“但他已逃窜,天下之大,如何寻找?”许靖忧心。

诸葛亮沉思良久,缓缓道:“陈四海逃得匆忙,必带不多细软。三十匹战马目标太大,他不可能全部带走。或许……马还在邺城附近。”

“你的意思是?”

“搜查邺城周边所有可藏马之处:废弃庄园、山林洞穴、偏僻村落。”诸葛亮目光坚定,“三十匹马,每日需草料饮水,不可能毫无痕迹。”

程昱点头:“老夫这就调刑曹所有人手,配合廷尉寺搜查。”

许靖也道:“御史台可派员监督,以防地方包庇。”

然而,就在三人准备行动时,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

慕容拔失踪了。

消息是慕容家的鲜卑老仆仓皇来报的:今日午时,慕容拔称要亲自去永济桥下祭奠父亲,独自从仁寿里宅院出门。老仆不放心,悄悄跟在后面,却见慕容拔刚到桥头,便被两名蒙面人捂住口鼻拖入巷中。老仆年迈不敢声张,待蒙面人离去后上前查看,只在地上发现慕容拔随身携带的一枚玉佩,人已不见踪影。

程昱霍然起身,面色铁青:“光天化日,竟敢在邺城绑人!”

诸葛亮心中一沉——慕容拔不是犯人,是苦主。绑走他,用意何在?灭口?还是作为人质?

“老仆可看清蒙面人特征?”许靖急问。

刑曹差役禀报:“老仆说,那两人身形矫健,作汉人打扮,但出手时袖口露出刺青,像是……像是江湖人物。”

“江湖人物?”程昱皱眉,“慕容拔一个鲜卑商贾之子,怎会与江湖人物结仇?”

诸葛亮忽然想起一事:“程公,昨日我们查访时,可有人提及慕容拔近日行踪异常?”

判官周勤上前:“下官记起来了!前日询问仁寿里邻居时,有人说慕容拔这两日神色慌张,曾见他深夜在宅后小巷与人密谈。邻居只远远瞥见,对方披着斗篷,看不清面目。”

“密谈……”诸葛亮沉吟,“慕容拔或许知道些内情,甚至……可能认识凶手。”

许靖道:“那他岂不危险?绑匪若为灭口,随时可能下手。”

程昱当即下令:“全城搜查!各城门严查出城人员,特别是车辆、箱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但邺城百万人口,要找一个被刻意藏匿的人,谈何容易。

更棘手的是,慕容拔被绑的消息不胫而走。胡商们聚集在鸿胪寺前,情绪激愤。有人高喊:“汉人官府不查真凶,反让苦主遭殃!”有人甚至传言,说官府与绑匪是一伙的,要彻底灭掉慕容家。

鸿胪寺卿孙乾亲自出面安抚,却收效甚微。胡商们要求面见陛下,求一个公道。

压力如山,十日之限已过六日。

程昱、诸葛亮、许靖再次聚首。三人面色皆凝重,堂中气氛压抑。

“陈四海未抓到,慕容拔又被绑。”程昱声音沙哑,“此案再拖下去,恐生大变。”

许靖叹道:“胡商群情汹涌,已有串联迹象。若处置不当,北疆归附诸部恐生异心。”

诸葛亮却一直沉默。他盯着案上那张邺城地图,手指缓缓划过永济桥、启夏里、仁寿里,最后停在旧城金明里。

“三位,”他忽然开口,“你们可曾想过,绑走慕容拔,对谁最有利?”

程昱眯眼:“自然是真凶。慕容拔可能知道些什么。”

“那真凶为何不早些下手,偏等我们查到陈四海时才动手?”

许靖一怔:“你是说……绑匪并非真凶?”

诸葛亮起身,走到地图前:“慕容拔被绑,发生在陈四海失踪之后。若陈四海是真凶或同谋,他已逃窜,何必多此一举绑人?绑走慕容拔,只会让官府更紧追查。”

他手指点在地图上:“除非……绑匪另有目的。比如,阻止慕容拔说出某些秘密;比如,激化胡汉矛盾;再比如——转移我们视线,让我们以为陈四海是真凶,而忽略其他可能。”

程昱眼中精光一闪:“你的意思是,真凶或许不是陈四海?陈四海只是棋子?”

“陈四海必与案件有关。”诸葛亮缓缓道,“但他一个车马行东家,从何弄来三十匹战马?背后必有主使。而绑走慕容拔之人,或许与那主使有关,又或许……是第三方。”

“第三方?”许靖疑惑。

“此案牵扯多方利益:胡商、汉商、旧城拆迁、战马走私。”诸葛亮目光深邃,“每一方都可能有人不愿真相大白。慕容拔作为关键人证,活着可能说出秘密,死了可能激化矛盾。无论哪种,对某些人都是有利的。”

堂中一片寂静。窗外天色渐暗,暮色如墨。

程昱长叹:“如此说来,此案更加复杂了。”

“正因复杂,才需抽丝剥茧。”诸葛亮回到案前,“晚辈建议,我们分头行事:程公继续追查陈四海下落及三十匹马的踪迹;许公安抚胡商,设法从他们中探听慕容护生前隐秘;晚辈则从旧城拆迁入手,查四海车马行与哪些势力往来。”

许靖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程昱却道:“但陛下给的期限,只剩四日。”

“四日足够了。”诸葛亮眼中闪过锐色,“若晚辈所料不错,绑走慕容拔之人,很快就会有所动作——要么勒索,要么提出条件。而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正说着,一名刑曹差役匆匆入内,呈上一封密信。

“尚书大人,此信钉在刑曹大门上,指名交给三司主审。”

程昱拆信,三人同看。信上只有寥寥数行字:

“慕容拔在我手。欲其活命,三日内停止追查陈四海,并公告称慕容护系仇杀,与汉商无关。若不从,明日午时,送其一手至鸿胪寺前。”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

许靖怒道:“猖狂!竟敢要挟官府!”

程昱却冷笑:“果然有所动作。绑匪要我们停止追查陈四海,这恰恰说明——陈四海这条线是对的!”

诸葛亮盯着那封信:“不止如此。他要我们公告‘与汉商无关’,表面是为汉商开脱,实则是想坐实‘胡人内讧’之说。如此,胡商必不满,汉商也难堪,胡汉矛盾将进一步激化。”

“那绑匪究竟是何立场?”许靖不解。

“或许,他根本不在意胡汉。”诸葛亮缓缓道,“他要的只是混乱。混乱中,才好浑水摸鱼。”

程昱拍案:“那就将计就计!假意答应,引蛇出洞。”

“但慕容拔性命……”许靖担忧。

“绑匪既以人为质,短时间内不会撕票。”诸葛亮分析道,“我们可以一面佯装妥协,一面加紧搜查。关键是要找到绑匪藏人之所。”

三人议定方案:明日由御史台出面,发布安抚告示,措辞含糊,既不说停止追查,也不提案件进展,只称“正在全力侦办”。同时,刑曹与廷尉寺暗中排查邺城所有可能藏匿人质的场所——废弃仓库、空置宅院、地下密室。

然而,邺城如此之大,三日之内要找到一人,无异大海捞针。

夜深了,诸葛亮独自留在廷尉寺值房。

他重新摊开所有卷宗:现场记录、账目抄本、羊皮译稿、证人名录。目光最后落在那封勒索信上。

信纸是常见的竹纸,墨迹浓淡均匀,字迹工整却刻意板正,显然为掩饰笔迹。这样的纸墨,邺城百家店铺有售,无从追查。

但信的内容,却透露出绑匪的某些特质:熟悉官府流程,知道三司会审;了解胡汉矛盾,懂得如何激化;更关键的是——他知道陈四海这条线的重要性。

绑匪很可能与陈四海有关,甚至可能就是陈四海的同伙。而陈四海背后的主使,既能弄到三十匹战马,又能驱使江湖人物,势力绝不简单。

诸葛亮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慕容护中刀倒地的画面、永济桥下新鲜的马蹄印、陈四海空荡的车马行、慕容拔被拖入巷中的瞬间……

这些画面如碎片般飞舞,却始终拼不完整。

忽然,他睁开眼,再次拿起那卷烧焦的羊皮账目。秦谊的译文在脑中回响:“二月廿四,收骏马三十匹,付金三十饼,夜半子时,老地方。”

二月廿四,慕容护收马付金。二月廿五,慕容护被杀。二月廿六,陈四海失踪。二月廿七,慕容拔被绑。

时间环环相扣。

但有一个问题:慕容护既已付了三十金饼的定金,为何不取马?三十匹战马价值数百金,他付了定金却不去收货,岂不奇怪?

除非——他不能去,或者不敢去。

又或者……他根本就没打算真的收货?

诸葛亮猛地站起身,在房中踱步。油灯的光将他身影投在墙上,摇曳不定。

如果慕容护不是真心买马呢?如果他与卖主的交易另有玄机呢?那三十匹战马,或许根本不是用来贩卖的,而是……

他忽然停步,一个念头如闪电划过脑海。

“来人!”他朝门外喊道。

值夜的书吏匆匆入内:“明府有何吩咐?”

“速去查两件事:第一,慕容护近半年所有银钱往来,尤其是大额支出;第二,陈四海车马行近三个月承接的所有货运,目的地、货物种类、委托人,越详细越好!”

“现在?”书吏看看窗外夜色。

“现在!立刻!”诸葛亮语气罕见地急促,“再派人请程尚书、许大夫,就说……我有眉目了。”

书吏不敢怠慢,急忙离去。

诸葛亮走回案前,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永济桥。

所有线索都指向这里:交易地点、慕容护被杀处、慕容拔被绑处。这座连接新旧两城的桥梁,仿佛是整个案件的枢纽。

而桥的两端,一端是欣欣向荣的新城,一端是正在拆迁的旧城。新旧交替之际,利益的重新分配,矛盾的集中爆发……

或许,慕容护的死,根本与胡汉恩怨无关。。。

窗外传来四更的梆子声。夜色最浓时,黎明将至。

诸葛亮推开窗,寒风涌入,吹得案上纸页哗哗作响。他望向漆黑的夜空,星辰隐没,唯有东方天际,透出一丝极淡的微光。

七日已过,真相仍隐藏在迷雾中。但黑暗中,第一缕曙光即将到来。

而这桩震动邺城的血案,也将在接下来的三日里,迎来最终的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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