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与周延儒连忙跪地谢恩:“陛下圣明!”朱由检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退下吧,尽快将清查方案呈上来。”两人躬身告退,走出乾清宫时,钱谦益悄悄对周延儒拱了拱手,眼中满是感激。周延儒微微颔首,笑意难辨——他此举既卖了钱谦益一个人情,又讨好了新君,可谓一举两得。
两人走后,朱由检猛地抓起案上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哐当”一声脆响,茶水与瓷片四溅。王承恩吓得连忙跪地:“陛下息怒!”朱由检胸口剧烈起伏,怒声道:“文官皆护私门!朕要筹军饷,他们百般阻挠,只想着自己的利益!这样的臣子,如何能助朕中兴?”
他走到殿内,望着墙上悬挂的《大明疆域图》,指尖划过辽东的版图,声音逐渐低沉:“王承恩,你看到了,文官靠不住。朕要实现五年平辽、十年中兴的誓言,必须寻一把‘刀’,一把能斩断这些盘根错节利益的刀。”王承恩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朱由检的意思——这把“刀”,便是被东林党极力打压的阉党余孽。他伏在地上,低声道:“陛下圣明,臣明白。”
就在乾清宫暗流涌动之时,大同府的边将府邸内,也在上演着一场紧张的会面。夏国使者李恪手持夏国国书,站在大同总兵张鸿功面前,从容道:“张将军,我夏国盛产西域良马,皆为日行千里的战骑。今特遣我前来,提议以西域良马换取大明盐引,互通有无。夏国需盐,大明需马,此举对双方皆有利。”
张鸿功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权衡。盐引乃大明重要的财政资源,关乎国家命脉,夏国此举看似公平,实则牵扯甚广。他不敢擅作主张,连忙道:“李使者稍安勿躁,此事关乎重大,本将无权决断。我即刻快马送信至京城,奏请陛下定夺。在陛下旨意下达前,还请使者在驿馆歇息。”李恪点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张将军尽可奏报,我夏国诚意十足。”
张鸿功不敢耽搁,当即写下奏疏,挑选两名精锐骑兵,连夜送往京城。他站在府衙门口,望着骑兵消失在夜色中,心中满是忧虑——夏国突然提出以马换盐引,不知是真心互通有无,还是另有图谋。如今大明内忧外患,实在经不起任何变故。
与此同时,陕西澄城县的乡间,却是一片民怨沸腾。知县张斗耀为完成朝廷下达的税赋指标,不顾当地遭遇旱灾、颗粒无收的实情,强行派兵催收饥民欠税。官兵们如狼似虎,踹开饥民的家门,抢夺仅存的口粮,稍有反抗便拳打脚踢。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一名被抢走口粮的老农悲愤交加,举起手中的锄头,对着官兵怒吼。周围的饥民纷纷响应,拿起农具围了上来。官兵们见状,吓得连连后退。张斗耀得知消息后,不仅不思悔改,反而下令增派兵力镇压:“一群刁民,敢抗税?给我狠狠打,杀一儆百!”一场民变的导火索,就此点燃。
江南苏州,江南织造局监督李实的府邸内,灯火通明。李实是阉党余孽,魏忠贤倒台后,他一直惶惶不可终日,靠着贿赂东林党官员才勉强保住职位。得知崇祯有意削减织造局开支,还派了御史前来核查,他吓得魂飞魄散。“大人,如今唯有抱紧钱大人的大腿,才能保住性命和官职。”幕僚在一旁献计。
李实深以为然,当即命人取出万两白银,装在四个沉重的木箱里,趁着夜色,悄悄送往钱谦益在苏州的别院。“告诉钱大人,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日后还请钱大人多多关照。”李实对送信的管家叮嘱道。管家领命而去,夜色中,马车轱辘滚动的声音,悄然消失在苏州的街巷里。
崇祯元年的这个正月,京城的宫墙内,君臣博弈暗流涌动;边境的大同府,夏国的提议搅动风云;陕西的乡间,民怨已近爆发;江南的夜色中,利益的输送仍在继续。十七岁的朱由检怀揣着中兴大明的誓言,却不知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早已千疮百孔、积重难返的江山。他要找的那把“刀”,能否斩断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而远方的夏国、躁动的饥民,又将给这个摇摇欲坠的王朝,带来怎样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