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三,沈川再度接到兵部送来的公文,言命其率部进京面圣接受嘉奖。
于是在安排好河套治理事项后,沈川亲率出征东路军,以及李通和安红缨一道,回往关内向燕京进发。
河套大捷的消息,早已传遍宣府各卫。
边关百姓对此无不欢庆鼓舞,河套大捷就意味着饱受多年来鞑靼之苦终于结束了,以后可以安心耕作,不必再担心被胡人欺凌。
当然,那些暗中走私塞外生意的官商,对河套大捷的消息却是忧心忡忡。
沈川此举等同断了他们的财路,无法再跟鞑靼人交易中获得数倍的利益。
尤其是范家,早已经视沈川如眼中钉肉中刺。
如今眼看沈川大捷被朝廷找进京封赏,范家顿时坐不住了,打算用尽一切办法要致沈川于死地。
五月初六,永宁城范家大宅内。
家主范建业召集宣府以及大同各地商贾一起群集议事,商议该如何除掉沈川这个突变的异数。
这些久居九边各镇的商贾,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经过多年发展,早已成了九边各地不可忽视的力量,甚至能左右朝堂决议。
会客厅内,范建业抽着水烟,一旁的儿子范永斗捧着账本一页一页翻看。
厅内,齐聚的商贾们议论不休,都对眼下局势愁眉不展。
许久,范建业才开口说道:“今日召集大家过来,想必心里也明白是为了什么事,
河套大捷,大汉收复故土,乃是我朝百年来难得的幸事,可谓是举国欢庆啊。”
这话语气中,阴阳怪气味十分浓重,显然在这群奸商眼里,什么民族荣誉,国家责任都是个屁。
只要有利可图,他们会毫不犹豫把自己亲娘送到敌人的床上去。
可如今,沈川断了他们财路,自然是恨之入骨。
范建业继续说道:“朝野共襄盛举,也是万民同庆之大喜,
然而,这样的喜庆对在座诸位而言,却无法产生共情啊。”
范建业话音刚落,厅内便响起一阵附和的叹息。
大同商户首领王元宝将手中的玉扳指摩挲得发亮,语气中满是不甘:“范老爷这话算是说到心坎里了!
从前鞑靼人缺盐少铁,咱们一车茶叶就能换十匹良马,
如今河套一收复,边关通道被朝廷把控,这买卖算是彻底黄了!”
坐在角落的宣府粮商赵三柱也跟着拍了桌子,粗哑的嗓音在厅内回荡:
“可不是嘛!去年冬天我给鞑靼送了三万石粮食,赚的银子能堆满半间库房,
现在沈川他把持关口,将路堵了,我手里积压的粮食都快发霉了,再这么下去,家底都得赔光!”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满是对沈川的怨怼。
范建业将水烟袋往桌上一磕,烟灰簌簌落下,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他抬眼扫过众人,眼神阴鸷:“诸位莫急,沈川虽有军功,但他太年轻了,想动我们的根基,还得看他有没有这个命!”
范永斗立刻放下账本,上前一步躬身道:“莫非父亲早有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