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检查仔细了!一根马鬃毛的疏忽,战场上就可能要了你们的命!”
他低沉的声音在营地中回荡。他看到一名年轻骑兵正在小心翼翼地用油布擦拭一支短柄燧发枪(骑兵配备,用于近距离突击),便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机簧。
“练得如何?别到时候手忙脚乱。”
年轻骑兵立刻站直:“回千户大人!每日练习装填五十次,保证临阵不乱!”
王骥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记住,这东西是奇兵,近距离搏杀关键时刻用,但咱们的根本,还是这马上的功夫和手里的刀!”
他望向西方,目光灼灼。
“叶尔羌的火枪骑兵,不足为惧,此战,正要让侯爷看看,我等铁骑,方是破敌的关键!”
而在火铳兵的营地,刘挺则利用最后的时间,反复进行着小规模的阵型演练。
他没有要求士兵们进行实弹射击以节省弹药,而是专注于队形的转换、行进间的步伐整齐度以及轮转射击的默契。
“鼓点!注意鼓点!步伐要稳,排面要齐!想象你们是一堵移动的墙!”
刘挺站在一个小土坡上,声音不高,却极具穿透力。
他看到第三排的一名士兵在轮转时稍微慢了一拍,立刻下令。
“停!第三排第三队,出列!重复轮转动作二十次!”
那名士兵满脸通红,却毫无怨言地出列,在同伴的注视下,一丝不苟地重复着枯燥的动作。
刘挺治军,以严苛着称,他坚信,唯有平日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才能用无可挑剔的纪律,将那脆弱的火铳线列变成吞噬敌人的死亡之墙。
他需要这场战斗,来验证他倾注心血的新战术,证明火器步兵在野战中同样能主宰战场。
归附军索朗部的营地则气氛不同,他们围坐在更大的篝火旁,烤着羊肉,喝着马奶酒。
“兄弟们!侯爷信重我们,给了我们同样的田亩,同样的军功赏格!
这次西征,是我们索朗部证明忠诚、获取荣耀和财富的时候!
别给老子丢人,让那些汉家儿郎也看看,咱们鞑靼勇士的骑射,依旧是天下无双!”
“嗷呜——!”
勇士们发出狼嚎般的呼应,斗志昂扬。
他们渴望用战功来换取更多的草场、牛羊,以及在那位强大侯爷麾下更高的地位。
李驰则穿梭于辅兵和工兵营地,检查着随军携带的各式工具、预制构件、药材,以及负责运输粮秣的驮马、大车。
他的任务繁重且琐碎,却是大军能否持续作战的命脉。
“每一根钉、每一束草料都要清点清楚!西域地广人稀,补给艰难,我们就是大军的命根子!”他反复叮嘱着手下的队正们。
军营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着期待、紧张与昂扬的情绪。
士兵们擦拭着武器,整理着行装,彼此之间交流着对军功的渴望,对未知西域的想象,也相互叮嘱着照顾彼此的家小。
这是军中不成文的规定,一同出征的兄弟,便是彼此的依靠。
金色的丰收,给予了他们无后的顾之忧。
清晰的军功制度,点燃了他们建功立业的渴望。
而严格的训练与即将到来的实战,则将检验他们真正的成色。
七千把磨砺已久的利剑,已在金色的粮仓背景下悄然出鞘,只待主帅一声令下,便将携着河套的丰饶与希望,斩向西方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