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便是默认了。周大生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愈发温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回去，悄悄盯着他们。记清楚他们什么时候碰头，在哪里交货，都倒腾了些什么东西，列个单子出来。千万别让他们发现，明白吗？”
刘春桃迟疑地看着他，嘴唇嗫嚅着：“这……这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我娘俩……”
“有我在，没人能动你一根手指头。”周大生打断她的话，语气沉稳，“等拿到实打实的证据，我不仅能保你周全，还能让你和孩子往后的日子，过得安安稳稳。”
刘春桃沉默了半晌，终于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等刘春桃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周大生立刻拿起桌上的黑色手摇电话，拨了保卫科的内线：“让赵铁柱立刻到我办公室来。”
没几分钟，门就被敲响了。赵铁柱推门进来，他是周大生一手提拔起来的，身材魁梧，左脸上一道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看着凶神恶煞，却是个心思缜密、忠心耿耿的硬汉。
“厂长，您找我？”赵铁柱的声音洪亮，却刻意压低了音量。
周大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随后将刘春桃的事，还有手下查到的王奎和李副厂长倒卖物资的线索，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你现在就带两个信得过的兄弟，悄悄盯着这两个人。王奎是轧钢厂的，李副厂长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他们肯定会找偏僻的地方交易。记住，一定要抓现行，把账本、物资清单都攥牢了，半点风声都不能漏。”
“明白！”赵铁柱猛地站起身，腰杆挺得笔直，“厂长放心，这事儿我办得妥妥帖帖，保证抓个正着！”
周大生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用报纸包好的钱，塞到他手里：“拿着，给兄弟们买点烟和干粮，盯紧点，别出差错。”
赵铁柱也不推辞，接过钱揣进怀里，又仔细问了王奎和李副厂长常出没的几个地方，这才转身离开，脚步又轻又快，像一阵风。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吊扇转动的“嘎吱”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周大生走到窗边，看着赵铁柱的身影消失在厂区的拐角，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李副厂长，王奎。
这两个碍眼的绊脚石，总算是要到头了。
至于刘春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周大生摸了摸胸口的内袋，指尖划过那张带着槐花香的纸条，眼底闪过一丝深不可测的玩味。
这七十年代的风浪，才刚刚起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