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西城门的小偏门被打开,赵青带着衙役守在门口,大声喊道:“大家排好队!老人孩子先进!别挤!每个人都有粥喝!”
流民们虽然饿极了,却也知道这是唯一的活路,慢慢排起了长队。第一个走进城门的是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孩子已经饿得哭不出声,嘴唇干裂。刘飞让衙役端来一碗温热的稀粥,妇人接过粥,手忍不住颤抖,先给孩子喂了几口,自己才喝了一小口,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谢大人……谢大人……”
随着流民陆续进城,城门内的空地上很快搭起了几顶简易的棚子,是用枯树枝和百姓送来的旧布搭的,虽然简陋,却能遮点太阳。厨房煮的稀粥一桶桶送过来,衙役们和主动帮忙的百姓一起,给流民们分粥,哭声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喝粥的吸溜声和低声的感谢。
吴文才匆匆赶来,脸色发白地走到刘飞身边:“大人,已经清点过了,一共三百二十四名流民,大多是老弱妇孺,青壮只有五十多个。可咱们的存粮,就算省着吃,也撑不过十天啊!这么多张嘴,怎么养活?”
刘飞看着眼前喝着稀粥的流民,心里也沉甸甸的。他知道,流民既是负担,也是机会,青壮可以补充勘探队和衙役的人手,只要有粮食,就能把这些流民变成建设万山县的力量。可眼下最缺的,就是粮食。
“先安置下来,”刘飞语气坚定,“把青壮和老弱分开安置,青壮要是愿意干活,就安排到勘探队,每日管两餐,月底给点粮当酬劳;老弱妇孺暂时由县衙接济,让她们帮忙缝补衣服、打扫卫生,也给点粥喝。粮食的事,我再想办法。”
正说着,一个衙役匆匆跑来:“大人!张大户来了,说要见您!”
刘飞心里一动,知道张大户是来看热闹的,或许还想趁机拿捏他。他转身对吴文才说:“你先盯着这里,别出乱子。”
走到城门楼旁,果然看到张大户站在那里,身后跟着两个随从,手里提着半袋糙米,脸上带着假笑:“刘大人,听说来了这么多流民,张某特意送点糙米过来,略尽绵薄之力。只是……这么多流民,大人打算怎么安置啊?别到时候粮食没了,反而让流民闹起来,连累了县城的百姓。”
刘飞接过糙米,语气平淡:“多谢张大户的好意。流民的安置,本县自有办法,就不劳张大户费心了。”
张大户见刘飞不接他的话,心里有些不满,却也没多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流民的方向,转身走了。
刘飞知道,张大户是在等着看他出丑。可他没有退路,这些流民是奔着他这个“好官”来的,他不能让他们失望,更不能让他们像以前那样,流离失所、卖儿卖女。
夕阳西下时,流民们终于都安置好了。青壮们被分到了勘探队的院子,虽然疲惫,却因为有了饭吃,眼里多了几分生机;老弱妇孺则在临时棚子里休息,孩子们喝了粥,终于有了力气,开始在棚子旁小声玩耍。
刘飞站在城门楼,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既有压力,也有动力。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更难,粮食、疫病、流民的管理,还有勘探队的进展,每一件都关乎生死。但他也知道,只要能挺过这一关,只要能找到矿脉,这些流民就会成为万山县最坚实的力量,让这座破败的县城,在乱世里真正焕发生机。
他转身往县衙走去,脚步坚定。不管前路有多少困难,他都要带着这些信任他的人,一起活下去,一起闯出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