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里,事务繁多,”她的声音更稳了,像在陈述一个已经验证过的定理,“盯着你的人也不少。确实,缺一个能统筹的秘书——我姐姐那里,我不担心。”
她顿了顿。
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一种斩钉截铁的、近乎悲壮的力量:“可我,我想拥有真正的价值。”
远介的瞳孔微微收缩。
“你说过,想要活,就要有不怕死的勇气,我不怕死,可我怕失去姐姐,我想活下去~“
”只有价值,才是生存的筹码。”灰原哀一字一句,像在宣读自己的生存宣言,“只有更大的价值,才会逼出你更多的秘密,才会在你这里占据足够多的比重。”
她的双手攥成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但她的声音没有抖:“我要保护我姐姐。我要和姐姐一起,活下去。”
最后一句话落下的瞬间,书房里的空气变了。
不再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审视,也不是保护者对受保护者的施舍。而是某种更平等的、更危险的——谈判桌上的对峙。
远介沉默了。
他靠回椅背,重新隐入阴影。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像心跳一样的叩击声。
一分钟。
两分钟。
灰原哀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背挺得笔直,像一棵在悬崖边上扎根的小树,哪怕根系已经裸露在外,也要拼命抓住最后一块岩石。
终于,远介开口了。
“可以。”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让灰原哀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我在西多摩市的旧军工山谷,正在筹建。”远介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像在布置一项日常工作:“那是我医药公司的总部,也是我以后的据点。等那里建成之后,你去给我制药。”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和组织里一样。不过,我这里,待遇可比组织好得多。”
灰原哀等着他说下去。
远介的嘴角再次勾起那个玩味的弧度。
他拉长了语调,像在品尝某个有趣的词:“最起码,我不是什么……干涉私生活的——”
他停了一秒,才吐出最后那个词:“hentai。”
灰原哀愣了一下,然后,她也笑了。
那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笑。
不是伪装出来的孩童的天真,也不是嘲讽的冷笑,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甚至带着点无奈的苦笑。
她摇了摇头,随即正色道:“我要听你对抗组织的真正计划。”
远介的眼神沉了下去。
“姐姐从波本那里听到~”
灰原哀不给他回避的机会,步步紧逼:”你有秘密。并且这个秘密大的惊人——能让组织在你伏击琴酒、伏特加之后,依旧不对你、对我动手的秘密。甚至朗姆亲自下令,代号成员私下接触我们两个,格杀勿论。”
她向前一步,双手重新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到极限:
“那到底,是什么秘密?”
灯光从下方照亮她的脸,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科学家对“终极答案”的渴望。
远介看着她。
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灰原哀几乎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久到她的手臂因为支撑的姿势开始发酸。
然后,他缓缓靠回椅背,整个人完全沉入阴影。
只有声音从黑暗里传出来,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有些事情,知道得太清楚,筹码就太重了。”
他没有说“不能说”,也没有说“不想说”。
他说的是——“筹码太重”。
灰原哀懂了。
那不是拒绝,是警告。
是告诉她:你现在手上拿着的筹码,只够买到现在这个位置。如果再往上加码,要赌上的,就不只是你和姐姐的性命了。
她缓缓直起身。
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带来一阵轻微的眩晕。
但她的眼神反而更亮了——那是一种确认了自己在棋盘上位置的、棋手特有的光芒。
“我明白了。”她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