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羡慕,是担忧,是“我妹妹本该拥有的正常人生”的苦涩,和“但我们永远得不到”的清醒认知。
“喂——!你们几个,别在人家公司门口闹腾!”
粗犷的男声从停车场方向传来。
毛利小五郎一边整理着歪掉的领带,一边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他今天难得穿了套像样的深色西装,头发也抹了发胶梳成背头——虽然有几缕不听话的刘海已经挣脱束缚翘了起来。
然后他的脚步顿住了。
眼睛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浅川真司身上。
那是种毫不掩饰的、属于中年男人的惊艳目光。
从她挽起的发髻,到修长的脖颈,到合身的套装勾勒出的曲线,再到踩着高跟鞋的纤细脚踝——每个细节都被那双“名侦探的眼睛”仔细扫描了一遍。
“偶就桑~!”
他瞬间切换成自认为最潇洒的模式,一个箭步上前,伸出手:“你好你好!我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请多关照!”
声音洪亮得仿佛在主持电视节目。
浅川真司的笑容僵了半秒。
不是尴尬,是某种更深层的条件反射——当陌生男性过于热情地靠近时,这具身体在公安训练中养成的防御本能。
但她很快压制住了,伸出手,与小五郎轻轻一握就迅速收回。
“您好,毛利侦探。我是高桥远介先生的秘书。”
她顿了顿,补充道,“说起来,您还是高桥先生的师傅呢。请多指教。”
“嘿嘿,哪有哪有~”
小五郎摸着后脑勺大笑,但那笑声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远介那小子要跟我学的还多着呢!破案这种事啊,光靠脑子快不够,还得有经验!像我这种破案超过——”
“爸爸。”
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吹嘘。
毛利兰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灰原哀,走到父亲身边。
她脸上还带着笑,但那只手已经精准地找到了小五郎后腰的软肉,捏住,旋转——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广场。
路过的几个白领诧异地看过来,小五郎疼得原地跳脚,刚才的潇洒形象碎了一地。
“浅川小姐,不要介意。”小兰收回手,笑容甜美得像什么也没发生,“爸爸真是太失礼了。”
“哪有。”浅川真司的笑意真切了几分——这次是真的被逗笑了,“您就是高桥社长的女朋友吧。高桥社长可是常常跟我提起您呢。”
小兰瞬间变成了豆豆眼。
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脸颊红到耳根,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呆立在原地。
过了两秒,才结结巴巴地开口:“啊嘞?经、经常提起我吗?”
“是啊。”浅川真司的声音放柔了些,眼神里多了点属于“女性之间”的默契,“每次加班到很晚,他看着摆在书桌上的相片,都会笑得很开心。”
她顿了顿,模仿着某种回忆的语气:
“‘我家小兰今天又学了新的陶艺’,‘小兰做的味噌汤比任何店里的都好喝’,‘啊,今天小兰发来的简讯里用了这个颜文字,真可爱’——诸如此类。”
每一个细节都戳在少女心最柔软的地方。
毛利兰的脸红得快要冒烟,但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
她咬着下唇,想忍住笑意,但那笑容还是从嘴角、眼角、每一个毛孔里溢出来。
园子在旁边发出夸张的“啧啧”声,但眼神是温暖的。
小兰深吸一口气,忽然上前一步,挽住了浅川真司的手臂。
“浅川小姐,”她压低声音,带着点害羞又雀跃的试探,“我们到那边聊一会儿,可以吗?我想……多知道一点。”
浅川真司怔了怔。
她看向挽在自己臂弯里的那只手——手指纤细但有力,掌心有常年练习空手道留下的薄茧。那温度透过衣料传来,是一种毫无防备的、纯粹的善意。
“好。”她听见自己说。
两个女性走到广场边缘的长椅旁,背影在午后的阳光下拖出长长的影子。
园子本想跟过去,但看了眼她们低声交谈的样子,又看了眼怀里安安静静的灰原哀,最终选择留在原地。
她蹲下身,平视着灰原哀:“小哀,跟园子姐姐说实话——那个浅川小姐,人怎么样?”
灰原哀抬起眼睛。
冰蓝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园子认真的脸。
她沉默了两秒,轻声说:“她很专业。对远介哥哥……很忠诚。”
这是真话。
但不是全部的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