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东暖阁。
这里是孟玄羽处理最隐秘事务之所,位于正厅东侧,日夜有护卫值守,数丈之内都不许有闲杂之人。
窗外是一片茂密的湘妃竹林,风过时飒飒作响,天然隔绝了内外声响。阁内靠窗摆放着长长的软榻,侧边也是贵妃榻,对着软榻是一排红木圈椅,地上则铺着厚实的绒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卫若眉坐在靠窗的软榻上,手边小几上放着一盏安神的红枣茶,温热的水汽袅袅上升。
她看着孟玄羽和孟承佑一前一后进来,两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凝重。孟玄羽反手合上了厚重的雕花木门,那“咔哒”一声轻响,像是将外界所有的窥探与喧嚣都关在了门外。
“人呢?”孟承佑开口,声音干涩。
“云裳去请了。”卫若眉轻声答,目光落在孟承佑腰间——那里空空如也,那块从不离身的玉佩,此刻正静静躺在她手边的锦盒中。“承佑兄长,你……且缓一缓气。”
孟承佑没有应声,只是走到窗边,背对着两人,望向窗外那片摇曳的竹海。他的肩膀绷得很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不多时,轻而迟疑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云裳引着宋惠莲走了进来。
莲婶已换了一身干净的深青色衣裙,头发重新抿过,露出清晰却布满岁月沟壑的脸庞。她低垂着眼,双手紧握在身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直到进入这间静谧得几乎能听到心跳的暖阁,感受到三道目光沉沉落在自己身上,她才缓缓抬起头。
她的目光先是在孟玄羽和孟承佑之间逡巡了一瞬,最终,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牢牢锁在了窗边那个挺拔却孤直的背影上。
她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卫若眉示意云裳退下。门再次轻轻合拢,阁内只剩下四人,空气仿佛凝固了,唯有铜漏滴答,一声声敲在人心上。
“莲婶,”卫若眉打破了沉寂,声音温和却清晰,“你要见的玉佩主人,在此处。可否告知,你为何一定要见他?”
宋惠莲的视线终于从孟承佑的背影移开,转向卫若眉,眼中蓄积了二十多年的浑浊泪水,在这一刻轰然决堤。她没有立刻回答卫若眉的问题,而是向前踉跄两步,目光死死盯住孟玄羽和孟承佑,声音嘶哑破碎,一字一句,重若千钧:
“王妃……可否告知老身,二位王爷……哪位是这玉佩的主人?”
窗边的身影猛地一颤。
孟承佑缓缓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