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溪将手机靠在汤碗上，“您这是在机场？”
“嗯，转机去苏黎世，有个短期合作项目。”他言简意赅，“论文我粗略看了一遍。”
林溪的心提了一下，放下筷子，坐直了身体。
“整体框架没问题，核心论证立得住。”他先给出了肯定的基调，然后话锋一转，“引言第二部分，文献评述可以更犀利，直指缺口。讨论部分第三个论点，论证稍显薄弱，需要补充数据或引用支撑。具体批注我已写在文档里，稍后发你。”
他的反馈一如既往的精准，直指要害。林溪认真听着，在心里默默记下。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陆老师。”
“不着急修改，”他看着她说，背景传来航班登机的广播提示音，“先好好休息几天。消化一下再动笔，效果更好。”
他的建议总是切合实际。林溪点头：“我知道。”
“那边登机了。”他示意了一下。
“一路平安。”林溪连忙说。
他点了点头，深邃的目光在屏幕那端看了她片刻，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道：“挂了。”
屏幕暗了下去。林溪看着手机，心里很平静。他的反馈让她明确了下一步修改的方向，而他那句“先好好休息”，更像是一种许可，让她可以安心地继续享受这短暂的闲暇。
她拿起筷子，继续吃饭。食堂的灯光温暖，窗外的雪夜里，偶尔有车辆驶过，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冬天真的来了。寒冷，但也澄澈。她的论文初稿完成了，就像一个农人在冬日来临前，已将收获的谷物妥善储藏。接下来，是精心的筛选与打磨，等待来年春天的播种。
而他，依旧在忙碌地穿梭于不同的城市与国家，如同候鸟。但他们之间那条无形的线，因为共同的学术追求和那份日益深厚的默契，而变得更加坚韧。
林溪吃完最后一口饭，收拾好餐盘，走出食堂。清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雪的清新。她拉紧围巾，走向宿舍楼。路灯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她知道，当他从苏黎世回来，她的修改稿应该也准备得差不多了。那时，或许就是他们“冬天约定”的开始。
脚步不自觉地轻快起来。这个冬天，因为有了明确的目标和遥远的回响，而显得并不漫长，反而充满了沉静的力量和隐隐的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