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省的秋雨下了一整夜。
秦赐站在宾馆窗前,看着楼下街道上渐次亮起的路灯。雨水顺着玻璃滑落,把城市的灯光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手机屏幕上,孙紫恩发来的消息还在闪烁:
“县长,情况紧急。清源市联合三家银行,突然收紧对我们的信贷额度。广生服饰新生产线的预付款被卡住了。”
紧接着是陈悦儿的消息:“平台遭到大规模ddos攻击,峰值流量超过平时300倍。周影姐正在帮忙分析。”
秦赐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回复:“启动应急预案,我尽快回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秦赐警觉地转身,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向腰后——虽然那里已经没有配枪。多年的军旅生涯,有些本能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老班长,是我。”门外传来阮勇压低的嗓音。
秦赐打开门,阮勇闪身进来。他穿着一件普通的夹克,头发被雨水打湿,神色凝重。
“有进展了。”阮勇关上门,从怀里掏出一个防水的小本子,“老七松口了。”
秦赐接过本子翻看。上面是阮勇潦草的字迹,记录着郑三强在“清心茶舍”的固定活动规律,以及一个关键信息:
“周三晚九点,缅甸吴老板,大交易。”
“今天周二。”秦赐看了一眼手表,“明晚?”
“对。”阮勇点头,“老七说,这次交易涉及‘新货’和‘洗白’,郑三强会亲自到场。他儿子明天上午做手术,手术成功后,他会把茶楼密室的备用钥匙给我们。”
秦赐走到桌前,摊开西南省地图。他的手指落在“清心茶舍”的位置,然后又移向九峰县的方向。
“老班长,”阮勇看出他的犹豫,“九峰那边……”
“清源市动手了。”秦赐把手机递给阮勇看,“经济围剿,网络攻击,双管齐下。”
阮勇看完消息,眉头紧锁:“罗宏盛这是要趁你不在,把九峰打垮。”
“他一直在等这个机会。”秦赐的声音很冷,“我公开调查林颜的税务问题,他就借题发挥,联合银行收紧信贷。我离开九峰参加考察团,他就发动全面攻击。”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阮勇问,“是先对付郑三强,还是……”
秦赐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窗前,看着雨夜中的城市。远处的霓虹灯在雨中模糊成一片,就像此刻的局势——看似清晰,实则迷雾重重。
手机又震动了。这次是周影发来的加密信息。
秦赐点开特殊的解码软件,信息内容显示在屏幕上:
“攻击分析完成。手法借鉴黑曜石技术,但攻击源全在国内。雇佣团队锁定为‘迅科网络’,该公司法人代表李迅,是罗宏盛侄子大学同学。属恶性商业竞争,已留存证据链。”
紧接着又是一条:
“徐建已抵达西南,随时可行动。林颜情绪稳定,愿作证。另:郑三强可能已察觉调查,正在清理痕迹,建议加速。”
秦赐把手机递给阮勇,然后走到地图前,手指在几个关键点上敲了敲。
“我们分三步走。”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就像多年前在丛林里制定作战计划一样,“第一,你继续接触老七,拿到钥匙,摸清茶楼内部结构。这是扳倒郑三强的关键。”
“明白。”阮勇点头。
“第二,”秦赐指向地图上的九峰,“我要在明面上,给清源市一个反击。既然他们用税务问题做文章,我就用税务问题做盾牌。”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孙紫恩的视频电话。
几秒钟后,孙紫恩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九峰县委的会议室,能看到陈悦儿和其他几个干部也在。
“县长!”孙紫恩的声音带着疲惫,但眼睛依然有神。
“紫恩,听着。”秦赐没有寒暄,直接下达指令,“第一,立即启动‘风险共担基金’,优先保障广生服饰生产线的预付款。钱不够,先从我的海外账户调。”
“县长,这……”孙紫恩想说什么。
“别争,照做。”秦赐打断她,“第二,以县政府名义,向省银保监局正式投诉清源市相关银行的歧视性信贷政策。投诉材料要扎实,数据要准确。”
“已经在准备了。”陈悦儿凑到镜头前,“我们还收集了清源市过去三年对周边县市的类似打压案例,形成对比报告。”
“很好。”秦赐点头,“第三,关于平台攻击——悦儿,你把周影分析的报告,以及你们反向追踪到的证据,整理成报案材料,正式提交给省公安厅网安总队。罪名是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
陈悦儿眼睛一亮:“我马上去办!”
“等等,”秦赐补充道,“在提交材料的同时,联系杨可欣和季月,让她们做一期深度报道。标题就叫《数字经济试点县遭遇‘黑手’,谁在破坏创新生态?》”
孙紫恩有些担心:“县长,这样会不会激化矛盾……”
“矛盾已经激化了。”秦赐的声音很平静,“罗宏盛敢这么干,就是看准了我分身乏术。我要让他知道,九峰不是软柿子。而且——”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只有把事情闹大,引起更高层面的关注,才能真正解决问题。小打小闹,永远治不了地方保护主义。”
视频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孙紫恩用力点头:“我明白了,县长。我们马上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