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的性子，你这几日也看到了，跳脱不定。你能否让他静下心来，将这套至刚至柔的剑诀学会，就是你能力的证明。”
“若我做不到呢？”
“那三年之后，你便自行下山。你的仇，你的怨，与玄冥宗再无干系。”赵北辰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件既定的事实。
宋宇琛沉默了。
一边是家族的传承，一边是复仇的唯一希望。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这套剑诀？”
赵北辰转过身，重新看向窗外的夜色。
“因为，第二个条件。”
“我要你，回一趟东海。”赵北辰的语调平淡，内容却掀起惊涛，“去龙族的禁地，‘时之墟’，取一样东西。”
“时之墟？”宋宇琛的动作停住了。那是龙族最核心的禁地，传说中存放着龙族诞生之初的本源至宝，守卫森严，即便是龙王亲至，也未必能轻易进入。
“对。”赵北辰看着他，“我要你取的东西，名叫‘逆时龙鳞’。一个……能够逆转光阴，重塑乾坤的禁忌之物。”
宋宇琛的呼吸都停滞了。
“那只是传说……”
“它不是传说。”赵北辰打断了他，“它真实存在。而你，半人半龙的血脉，是唯一有机会接近它，并把它带出来的人。”
书房里陷入了死寂。
宋宇琛终于明白了。教赵远剑法只是一个漫长的资格审查。赵北辰真正的目的，是那个只存在于龙族最古老传说中的秘宝。
“宗主费尽心机，要此物何用？”
赵北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看向窗外的远处。
“我的儿子，生来便背负着一道无法挣脱的劫难。这道劫，现在有另一个人为他承受。”
“我不希望赵远有事，也不希望那个无辜的孩子，为他的命运付出代价。”
“所以，我要从根源上，抹去这场劫难。”
赵北辰的话里，藏着太多的秘密。
关于赵远的劫，关于另一个孩子。宋宇琛听不懂，但他能感受到那话语背后，一个父亲沉重如山的决心。
他想起了那个救了他，给他糖葫芦，笨拙地给他贴云母片，拉着他去看日出的少年。
那个少年，笑着说要把自己攒的钱都给他，去买续骨膏。
那个少年，刚刚还在为父亲承认了他们是朋友，而高兴得手舞足蹈。
“好。”宋宇琛应了下来，“我答应你。”
……
思绪从回忆中抽离。
宋宇琛看着趴在石桌上熟睡的赵远，睡梦中还咂了咂嘴，不知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他原本以为，今日赵远误打误撞地将剑意融入弓道，只是巧合。
现在才反应过来，赵北辰最后那句“让他好生修养”，根本不是说给赵远听的。
那是说给他的，是契约完成的信号。
他通过了第一层考验。
宋宇琛伸出手，想碰一碰赵远的头发，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他背负着血海深仇，行走在一条通往地狱的路上。
而这个少年，是他这条路上，唯一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