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玥的远航之梦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皇室与朝堂激起了层层涟漪,热议与争议尚在酝酿,尚未平息。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波澜微兴之时,再添一抹浓烈的色彩。
初夏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凤仪宫寝殿的梳妆台前。叶悠悠正由青黛伺候着梳理长发,铜镜中的女子虽已年过三十(按这个时代标准已不算年轻),但因多年养尊处优、精通调理,又得系统早年潜移默化的改善,容貌依旧姣好,眉眼间褪去了少女的青涩,沉淀下的是属于皇后的雍容、母亲的温柔,以及历经风雨后的沉静智慧。
然而,当青黛将一支赤金点翠凤钗轻轻插入她鬓边时,叶悠悠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恶心感涌上喉头,她连忙以帕掩口,干呕了几声。
“娘娘?”青黛吓了一跳,连忙轻拍她的后背,“可是早膳用了不克化的?还是昨夜着了凉?”
叶悠悠摆摆手,缓过那阵不适,心中却微微一动。她的月信……似乎迟了有十余日了。最近诸事繁杂,玥儿的事、宸儿监国后的成长、海关运作的细务、还有那本正在构思中的《大燕百科全书》……她竟未特别留意。
一个有些难以置信,却又并非全无可能的念头闪过脑海。她稳了稳心神,对青黛道:“无妨,许是起得急了。去请王太医来请个平安脉吧。”
太医院院判王太医很快到来,恭敬地为皇后请脉。指尖搭上腕间片刻,王太医原本平静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惊讶、慎重,随即化为难以抑制的喜色。他收回手,起身退后两步,深深一揖,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娘娘……这是喜脉啊!脉象流利滑数,如珠走盘,强健有力,龙胎安稳!”
匆匆闻讯赶来的萧绝,恰好踏入殿门,将这句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猛地顿住脚步,脸上先是愕然,随即巨大的惊喜如同潮水般涌上,竟让他一时忘了言语,只是大步上前,握住了叶悠悠的手,眼中光芒璀璨。
“悠悠……你……”他声音有些发紧。
叶悠悠自己也有些恍惚,随即是满满的暖意与一丝无奈的甜蜜涌上心头。第四次了……在这个时代,这个年龄,再度有孕,着实有些意外。但感受着萧绝掌心传来的炽热与惊喜,看着镜中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一种属于生命延续的奇妙喜悦,渐渐充盈了心间。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瞬间传遍了皇宫内外。
慈宁宫中,正礼佛的太后闻讯,手中佛珠一顿,随即笑容满面,连声念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皇帝子嗣兴旺,社稷之福啊!”竟亲自去了小厨房,要亲自为儿媳熬制安胎药膳粥。
东宫里的萧宸正在温书,闻报立刻放下书卷,俊秀的小脸上满是郑重,立刻召来东宫管事,肃然吩咐:“即日起,凤仪宫一应事务列为东宫头等要务。增派人手,饮食起居务必加倍精心,御医每日请脉不得间断。凡进奉之物,需经三层查验。若有半分差池,唯你是问!”俨然已有储君威仪。
最兴奋的莫过于萧玥。她像只小雀儿般飞奔进凤仪宫,小心翼翼地扑到叶悠悠身边,想抱又不敢用力,眼睛亮得惊人:“母后!母后!是真的吗?我又要有弟弟妹妹了?”她搂着叶悠悠的胳膊,将脸贴上去,声音充满憧憬,“母后,这次一定要生个妹妹!等我学成了航海本事,就带她一起出海,去看最大的鲸鱼,去采最漂亮的珊瑚!让她知道,她的姐姐可厉害了!”
就连刚满两岁、走路尚且摇摇晃晃的萧瑶和萧瑾,似乎也感应到宫中喜庆的气氛,被乳母抱来时,咿咿呀呀地往叶悠悠身边凑,伸出白嫩的小手好奇地想要摸摸母亲的肚子。
皇宫上下,一片欢腾。皇后再度有孕,在这个注重子嗣、尤其帝后情深被视为国本稳固象征的时代,无疑是一桩极大的喜事,是“帝德深厚、后宫和睦、国运昌隆”的明证。民间闻讯,亦多有称颂,认为这是大燕福泽绵长的吉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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