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医院的晨雾还没散，急诊大厅的广播就突然响起：“各科室请注意，上午十点将在学术报告厅开展‘疑难病例讨论会’，本次会议采用全院直播形式，由副院长李明远主持，请各科室主任、主治医师准时参加，急诊科需派代表汇报近期典型病例。”
“全院直播？”张伟拿着扫把愣在原地，“昨天刚闹完兴师问罪，今天就搞病例讨论，李院长这是想干嘛？”
叶辰正帮江晓拆术后敷料，闻言抬头看了眼公告栏，眉头拧成了结：“还能干嘛？想借着病例讨论找咱们的茬。他肯定知道苏然诊断精准，故意挑个有争议的病例，让全院医生评理，要是苏然的诊断被质疑，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打压我们。”
苏然刚从病理科回来，手里攥着刘芳当年的病理切片，听到这话脚步顿了顿：“怕什么？真金不怕火炼。正好借这个直播，让全院都知道康泰毒物的危害，知道之前那些‘疑难病例’不是普通疾病，是人为投毒。”
话音刚落，急诊抢救室的门就被撞开。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被家长架着进来，脸色惨白，双手按着右下腹，疼得直冒冷汗：“医生……肚子痛得厉害，还吐了三次……”
“孩子叫什么？多大了？”林溪立刻迎上去，拿出体温计，“先量个体温，测个血压，你什么时候开始疼的？有没有吃不干净的东西？”
“叫周子豪，15岁，昨天下午开始疼的，一开始是肚脐周围疼，后来移到右边了。”男孩妈妈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昨天他帮爷爷整理废品站的旧箱子，里面有好多康泰医疗的旧盒子，是不是碰了什么脏东西啊？”
“康泰旧盒子！”苏然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快步走到男孩身边，“我来检查。”
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按压男孩的右下腹——不是麦氏点，而是更靠上的位置，男孩疼得蜷缩起来；再按压左下腹，男孩的右下腹却出现了牵扯痛；最后他让男孩做“闭孔内肌试验”，男孩的疼痛突然加剧，额头上的汗滴落在床单上。
“不是阑尾炎。”苏然直起身，语气肯定，“闭孔内肌试验阳性，疼痛位置上移，可能是异位的肠道炎症，或者……化学性腹膜炎。立刻查血常规、c反应蛋白、毒物筛查，做腹部增强ct，重点看回肠末端和腹腔血管！”
“不是阑尾炎？”刚赶到的普外科副主任王医生皱起眉头，他是李明远特意叫来的“专家”，手里还拿着男孩的超声报告，“超声显示右下腹有积液，阑尾增粗，直径1.2cm，明明是急性阑尾炎的典型表现，苏医生怎么会判断错？”
“超声只能看到形态，不能排除其他病因。”苏然指着男孩的手腕，“你们看，他手腕内侧有细小的青紫色瘀点，和之前江晓、周桂兰身上的毒物反应一致，而且他接触过康泰旧物，很可能是毒物刺激肠道引发的炎症，不是单纯的阑尾炎。”
王医生嗤笑一声：“瘀点可能是过敏，或者不小心碰的，怎么能和毒物扯上关系？苏医生，你最近查康泰查魔怔了吧？什么病都往毒物上靠。我看这就是典型的急性化脓性阑尾炎，必须立刻手术切除，再拖下去会穿孔！”
男孩妈妈慌了，拉着王医生的胳膊：“医生，真的是阑尾炎吗？那赶紧手术啊，别耽误孩子！”
“等等！”叶辰拦住她，“苏然的诊断从来没错过，我们先等增强ct和毒物筛查结果出来，再决定要不要手术，万一误诊了，孩子白挨一刀！”
“误诊？”王医生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做普外科医生二十年，看阑尾炎从没看错过！苏医生才来急诊多久？他懂什么叫急腹症鉴别诊断吗？”
两人的争执引来了不少医护人员，李明远也闻讯赶来，脸上挂着“公正”的笑容：“正好，上午的病例讨论会就用这个病例！全院直播，让大家评评理，到底是苏医生判断准确，还是王主任经验丰富。苏然，你敢不敢把这个病例拿到直播会上讨论？”
苏然看着李明远挑衅的眼神，又看了看男孩痛苦的表情，毫不犹豫地答应：“有什么不敢的？我相信我的诊断，更相信证据不会说谎。”
上午十点，学术报告厅座无虚席，医院各科室的医生都来了，走廊里还站满了实习医生和护士。大屏幕上实时转播着抢救室的画面——男孩躺在病床上，监护仪显示生命体征稳定，增强ct的影像正一点点加载出来。
李明远坐在主位上，清了清嗓子：“今天的病例讨论会，主要讨论急诊科这个15岁男孩的诊断问题。首先请王主任介绍病情和诊断依据。”
王医生拿起话筒，指着大屏幕上的超声报告：“患者右下腹疼痛转移，超声提示阑尾增粗、腹腔积液，符合急性阑尾炎的诊断标准。我建议立刻行腹腔镜阑尾切除术，避免穿孔引发腹膜炎。”
台下立刻响起议论声，不少普外科医生点头附和——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典型的阑尾炎，没什么好争议的。
李明远看向苏然，眼神里带着嘲讽：“苏医生，该你了。你说不是阑尾炎，你的依据是什么？”
苏然走上台，调出男孩的体格检查视频：“第一，闭孔内肌试验阳性，提示病变可能位于盆腔内的肠道，而非阑尾；第二，患者手腕有青紫色瘀点，这是康泰毒物引起的血管损伤表现，之前我们接诊的江晓、周桂兰等患者都有类似体征；第三，患者有康泰旧物接触史，而康泰毒物会刺激肠道黏膜，引发非感染性炎症，症状与阑尾炎相似，但治疗方案完全不同——阑尾炎需要手术，而化学性炎症需要解毒和抗炎治疗，手术会加重肠道损伤。”
“一派胡言！”王医生立刻反驳，“闭孔内肌试验阳性也可能是阑尾位置较低，瘀点更不能作为诊断依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毒物引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