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迎上她的目光,看到了那全然的信赖,心中柔软之处被触动。他伸手,轻轻抚平她因紧张而微蹙的眉尖,动作自然而温柔:“别怕。有我在。”
简单的五个字,却蕴含着千钧之力。
“高嵩既然已经出手,我们便不能再被动挨打。”沈清弦的语气转而沉稳,带着运筹帷幄的冷静,“萧寒失手被擒,高嵩短期内可能会有所忌惮,但绝不会罢休。他一定会派出更隐蔽、或者更强大的力量。”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背影挺直如松,仿佛能撑起即将来临的所有风雨。
“州府已非安全之地,但京城更是龙潭虎穴。眼下,我们需以州府为基,稳固自身,同时主动出击。”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顾阑秋,“意儿,我决定暂时留在州府。一方面,确保你的安全;另一方面,我要开始更积极地联络旧部,整合力量,搜集高嵩的罪证。被动防御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唯有主动出击,将他连根拔起,才能换来真正的安宁。”
他的话语中透出的决断和魄力,让顾阑秋仿佛看到了超越他年龄的、属于前世那位摄政王的影子。她心中悸动,不仅为他的谋划,更为他话语中那份将她纳入未来规划的坚定。
“我能做什么?”顾阑秋几乎是脱口而出,她不想只做一个被保护者。
沈清弦走回她面前,凝视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眸,微微一笑:“你当然有你能做的事。首先,继续你的学业,但要更加谨慎,出入必须有人跟随,不可单独行动。其次,你在州府闺秀圈中已有些名声,可以借此机会,多结交一些品行端正的官家小姐,尤其是那些家中与高嵩并非一路的,或许能从中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或者至少,能让你多几分助力和掩护。”
他没有将她完全排斥在外,而是给了她明确且力所能及的任务。这让顾阑秋感到自己被尊重,被需要,而不仅仅是需要被呵护的累赘。她用力点头:“我明白!我会小心的,也会尽力去做。”
看着她瞬间焕发出的神采,沈清弦心中柔软。他的意儿,终究是要长大的,他不能,也不愿永远将她禁锢在象牙塔里。适当的历练和参与,或许能让她更快地强大起来。
“至于其他更危险的事情,”沈清弦语气转为郑重,“交给我和墨尘。你只需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这时,门外传来极轻的叩门声。墨尘的声音低低响起:“主子,萧寒已初步审讯完毕。”
沈清弦眼神一凛,对顾阑秋温声道:“夜深了,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青黛就在外间,有事唤她。我出去一下。”
顾阑秋知道他们有正事要谈,乖巧地应下:“清弦哥哥你去忙吧,我没事了。”
沈清弦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开门出去,与门外的墨尘低声交谈着走向隔壁房间。
房门轻轻合上,室内恢复了安静。顾阑秋躺在床榻上,却毫无睡意。今日经历的惊险、沈清弦突如其来的拥抱、他冷静的分析和未来的规划……一幕幕在脑海中交织。恐惧并未完全散去,但一种更强大的、名为信任和依赖的情感,如同暖流,缓缓包裹住她。她知道,前路必然艰险,但只要有他在,她便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窗外,夜色依旧浓重,但东方天际,似乎已透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