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衣摆,沈清辞强迫自己回想手札上的解法。可越是心急,那些文字越是在脑海中变得模糊不清。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教诲:“遇蛊莫慌,心静方能破局”,可此刻谢景渊的伤势、周围的诡异景象,还有即将逼近的危机,每一样都在撕扯着他的理智。磷火的幽光中,他仿佛看到无数孩童的虚影在林间跳跃,那些虚影与树洞里的骸骨重叠,发出尖锐的笑声,直刺他的耳膜。
躲...... 谢景渊的声音比耳语更轻,滚烫的血沫顺着嘴角滴在沈清辞颈间。他右肩的伤口处,染血的绷带与皮肉粘连,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伤口,渗出暗红的血珠。沈清辞心中一阵刺痛,看着谢景渊苍白如纸的脸,满心都是担忧与愧疚。他半扶半抱地将人拖进一具还算完整的棺椁,腐木的霉味混合着菌丝的腥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棺底的灰尘上,几排带着利爪痕迹的脚印格外醒目,比寻常鼠类爪印更尖锐,边缘还残留着蛊虫爬行时分泌的黏液,这让沈清辞更加警惕,他知道,危险无处不在。
沈清辞将谢景渊安置在棺椁内侧,动作轻得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谢景渊的体温正在快速流失,身体渐渐变得冰冷,这让沈清辞的心脏揪成一团。他颤抖着解开自己的外袍,裹住那具单薄的身躯,仿佛这样就能将生机重新注入。目光扫过棺底的爪印,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在陈家祠堂见过的记载 —— 南疆有一种噬心蛊,专在夜间循着血腥味行动,而那些爪印,正是噬心蛊幼崽留下的痕迹。这个认知让他血液几乎凝固,握着罗盘的手微微发颤,不知这玄阴罗盘,能否抵挡得住这诡异莫测的蛊虫。
谢景渊靠在棺壁上,瞳孔渐渐涣散,青紫的指尖无意识抓着沈清辞的衣襟:去...... 江南...... 话音未落,一口鲜血喷出,在棺底晕开暗红的花。沈清辞颤抖着解开自己的外袍,将人裹进怀中,又掏出玄阴罗盘贴在心口。罗盘表面的符文泛起微光,在两人周身形成一层半透明的屏障,勉强抵挡住外界刺骨的阴寒。沈清辞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屏障能多撑一会儿,希望谢景渊能平安无事。
沈清辞将脸颊贴在谢景渊发间,感受着那微弱的呼吸拂过皮肤。谢景渊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口中喃喃自语,像是在喊着什么人的名字。沈清辞突然想起,这些年他们四处逃亡,谢景渊从未提起过自己的身世,可那些禁军袍角与他身上衣物的相似之处,还有此刻临终前的呓语,都在暗示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他多希望此刻能追问个明白,可现实却容不得他分神,外界的危险正在步步紧逼,而怀中的人,生命正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突然,棺木外传来细碎的爬动声,如同万千蝼蚁同时行进。沈清辞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透过棺盖缝隙望去,幽蓝的磷火已经逼近,无数米粒大小的蛊虫从光团中倾泻而下,顺着棺木的缝隙钻入。一只蛊虫落在他手背上,刺骨的寒意瞬间蔓延,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针在游走。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看着蛊虫顺着袖口钻进衣襟,在胸口留下一道蓝紫色的灼痕,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但他告诉自己不能退缩,一定要保护好谢景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