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槿听着那不忿的语气,右手捏拳,抵在唇边,强忍笑意道:“诗与画,很生动,也很合时令,可谓相得益彰。”
“画虽糙可画技精湛,这株草只寥寥几笔,但笔法娴熟、一气呵成;着色流畅自然、恰到好处。”
“虫食草为生,乃物竞天择,诗画立意都极深。”
瞿非然听得不解:“哦~这话怎么说?”
夜笙也看向他手里的画儿,立意极深,他怎么没有看出来?
楚槿指着那画道:“画中土地,一望无际,却只一棵草,一只虫。”
“虫儿此时,尚可食草裹腹,待到此草食尽,必受饥肠之苦。”
“最终、恐也难逃一死,正如人活一世,都是今夕不知明夕。”
“如是,更该珍惜当下才是。”
楚槿说着微顿、又加了一句:“无镜画技,确实不凡。”
实际她只是不知道画什么,就画了鬼域一片光秃秃的土地,后来看着觉得太简单,加了棵草、又加了条虫。
楚槿这一顿夸?
颜殊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心中想着,她手中纸扇一合轻拍在掌心,挑眉看向瞿夜二人:“看看,你们不识货,自有慧眼识货的人。”
“连微之都这般说,看你们谁还敢说我画的差,我的画技虽不如微之,但也很好的。”
“等哪日得空再聚,我认认真真画一幅给你们看,免得你们以后再拿此事嘲笑我。”
“我并无嘲笑之意,却是未想这么多,若非微之出言提醒,竟未看出无镜画里深意,都是我眼拙。”
瞿非然抽了抽嘴角,果断地转开了话题:“不过黎兄乃是为美而来,既然是比试,我们还是先分出高下才是。”
几人将各自的诗书画作,全都摆去了同一张桌子。
颜殊站在桌边,一一的看过去,就她的两张,其他人都是一张。
诗书画于一张宣纸。
瞿非然乃相府大公子,自是文武双全,一幅青竹图,极是清新雅致,不管是诗书画,都极出彩。
夜笙一幅百花图开的姹紫嫣红,以百花喻美人的千娇百媚。
诗书画技与瞿非然不分伯仲,却尽显其风流本性。
黎远的一枝莲含苞待放,出淤泥而不染,也算是一幅佳作。
亦不难看出作画的人有多用心,而那一枝莲显然是指凝香,一首长相思更是诉不尽的衷情。
只是再有心,诗书画技,仍欠些火候,想成为诗书画大家,除了要有足够的天份,还需要长年累积。
显然他应该没学几年,比之自小浸淫的夜笙与瞿非然,略逊了一筹。
楚槿画的乃是一幅落梅图。
大雪纷飞,那一树红花,雪中傲然独放,寒风狂呜,枝梢摇摆,漫天梅瓣飘落如雨,不知被寒风卷着吹往何处。
落款处还题着首诗:雪虐风饕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合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
字好、诗好、画更绝,便真如那烈烈红花,独占鳌头。
不得不说,楚槿于丹青一道的天份,别人纵是插翅也难追。
“微之这副落梅图,当真是风骨神韵绝世,看着就让人喜欢。”颜殊摸着那幅落梅图,啧啧的惊叹出声。
这要拿去卖,应该能卖不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