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娘娘开恩,求娘娘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呜呜呜……”
若兰的哭声,凄厉而绝望,回荡在寂静的内室里。
她整个人都瘫软在地,像一滩烂泥,彻底失去了平日里那份沉稳干练的伪装。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除了磕头和哭泣,再也做不出任何其他的反应。
然而,面对她的哭诉与求饶,林晚晚却无动于衷。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同情,也没有半分的得意。
她只是那么静静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得像一块万年不化的玄冰。
直到若兰哭得声音都沙哑了,额头也磕出了血丝,林晚-晚才终于缓缓地开了口。
她的声音,很轻,很平,却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毫不留情地,剖开了若兰心中那最后一点可怜的幻想。
“饶了你?”林晚晚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若兰,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若兰的哭声一滞,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你以为,”林晚晚看着她那张泪痕交错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替太后办了这桩天大的脏事,她日后就会信守承诺,救治你病重的老母,放过你的一家老小吗?”
若兰的瞳孔,猛地一缩。
“错了。”
林晚晚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清醒。
“大错特错。”
“你我都很清楚,你在做的是什么事。是谋逆,是弑君!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以为,事成之后,太后会留下你这么一个知道所有内情、握着她最大把柄的活口吗?”
“不,”林晚晚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她不会。她不仅不会救你的母亲,她还会亲手,将你,以及你全家上下,都送上黄泉路。因为,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地保守秘密。”
“你这条命,从你答应替她做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了。你不过是她手上的一颗棋子,一枚用完即弃的、随时可以牺牲的……弃子。”
林晚晚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若兰的心上。
将她那可怜的、自欺欺人的最后一丝希望,砸得粉身碎骨。
是啊……
她怎么会这么蠢?
她怎么会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在这场滔天的阴谋中,保全家人,全身而退?
若兰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深不见底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看着林晚-晚,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她那副万念俱灰的模样,林晚晚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摧毁一个人,是为了更好地重建她。
林晚晚的身子,微微前倾,她的声音,也随之放缓,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人心的力量。
“跟了太后,你和你全家,都只有死路一条。”
她顿了顿,然后,话锋骤然一转。
“但是……跟了本宫,就不一样了。”
若兰那双本已黯淡无光的眼睛里,猛地闪过一丝微弱的、不敢置信的光亮。
林晚晚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
她站起身,对着门外,扬声吩咐道:“春桃,去太医院,将当值的刘太医,给本宫‘请’过来。就说,本宫有急事。”
春桃在门外应了一声,立刻快步离去。
若兰有些茫然地看着林晚晚,不明白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刘太医,她知道。那是太医院里出了名的“医痴”,医术高明,却性情耿直,不善钻营,所以在太医院里一直郁郁不得志。
皇后娘娘深夜传召这样一位太医,是为了什么?
很快,刘太医便被“请”了过来。他显然有些受宠若惊,一进门便要行大礼。
“刘太医不必多礼。”林晚晚摆了摆手,直接开门见山,“本宫今日传你来,是有一桩私事,要托付于你。”
她从自己的妆匣中,取出了一块小巧的、代表着皇后身份的腰牌,递给了刘太医。
“本宫命你,即刻出宫,去城南的这个地址,”她将一个早已写好的地址,连同腰牌一起交到他手上,“那里,住着本宫一位心腹侍女的家人。她的母亲,身患重病,已是药石罔顾。你此去,务必用你毕生所学,尽力为她诊治。”
刘太医愣住了。
跪在地上的若兰,更是彻底地惊呆了!
城南……那个地址……
那是她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