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里的喧嚣渐渐被抛在身后,林晚晚和萧澈漫步在小镇焕然一新的街道上。阳光透过繁茂的柳树,在青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食物的香气,一派安宁和乐。
然而,他们心中却都萦绕着一个未了的心结。那个在十多年前,抱着女儿冰冷的尸身,在他们面前哭得肝肠寸断的老妇人,她后来怎么样了?
“去看看吧。”林晚晚轻声说,眼底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牵挂。
“嗯。”萧澈握紧了她的手,无需多言,两人便已心意相通。
他们凭着模糊的记忆,拐进了一条幽静的巷弄。这里的繁华似乎淡了一些,更添了几分生活的气息。孩童的嬉闹声和妇人们的谈笑声从各家院落里传出,充满了烟火气。
很快,他们在巷子深处,找到了那座记忆中的小院。
只是,眼前的一切,让他们心中微微一沉。
小院的木门紧紧锁着,上面挂着一把早已锈迹斑斑的铜锁。院墙的角落里,杂草已经长得半人高,顽强地从石缝中探出头来,昭示着此地已久无人居。那份曾经萦绕在小院上空的悲伤与绝望,如今被一种物是人非的死寂所取代。
林晚晚心中一紧,难道……
正在这时,隔壁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正在晾晒衣物的大婶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二人。
萧澈上前一步,拱手行礼,温声问道:“大婶,请问,这户人家的主人,如今在何处?”
大婶见他气度不凡,不敢怠慢,叹了口气道:“二位是问陈家阿婆吧?唉,她老人家啊,福薄,几年前就去啦。”
得到确切的消息,林晚晚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沉了下去。
大婶似乎看出了他们的失落,又补充道:“不过啊,陈阿婆走的时候,可是全镇的人都去送了呢!她老人家后半辈子,都在做一件天大的善事,积了大德了!”
“善事?”林晚晚有些疑惑。一个失去女儿、孤苦无依的老人,能做什么善事?
“是啊!”大婶脸上露出敬佩的神色,用下巴指了指巷子口的方向,“你们顺着这条路走到镇中心,看到那座最气派的女子学堂了吗?阿婆的善事,就应在那儿呢!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女子学堂?
林晚晚和萧澈对视一眼,心中都充满了不解。他们谢过了大婶,怀着满腹的疑惑,转身向镇中心走去。
那座由祠堂改建的“皇家科学院附属女子学堂”再次出现在眼前。这一次,他们没有在门口驻足,而是径直走了进去。学堂里静悄悄的,想来正是上课的时辰。一个洒扫的仆妇见他们衣着华贵,以为是来捐资的善人,恭敬地为他们指引着方向。
穿过前院的琅琅书声,他们来到了更为清静的后院。
院中种满了花草,一派生机盎然。而在后院一处最向阳的角落,两座小小的坟茔静静地矗立着。
一座稍大,有碑,但字迹已有些模糊。而旁边紧挨着的,是一座更小的土坟,没有墓碑,却在坟前,摆放着一束尚带着露珠的、新鲜的野花。
这景象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庄重与哀伤。
就在他们凝神之时,一个温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二位善人,可是来凭吊陈阿婆的?”
两人回头,只见一位身着素雅长裙、气质娴静的女先生正站在不远处,对他们微微颔首。她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眉宇间透着书卷气,眼神清澈而坚定。
“我们……算是她的故人。”林晚晚斟酌着说道,“请问先生,这两座坟……”
女先生走到坟前,目光变得无比温柔和崇敬,她轻声解释道:“这座有碑的,便是陈阿婆的坟。而旁边这个无名的小坟,是她女儿的衣冠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