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驶入别墅车库,引擎声熄灭,周遭陷入熟悉的静谧。
看了一下午展览,又经历了往返车程,谢怀蝶靠在副驾驶座上,眼皮有些发沉,但精神还停留在那些色彩、线条和装置构成的冲击里,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放着几件印象深刻的展品,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虚划着构图。
许知夏熄火,解开安全带,侧头看他:“累了?”
谢怀蝶闻声转过头,车库内昏暗的光线下,许知夏的轮廓显得有些模糊,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沉静清晰。“还行。”他声音里带着一点思索后的微哑,“就是脑子还有点乱,东西太多。”
“回去早点休息。”许知夏说着,先下了车,绕到副驾这边替他拉开车门,手习惯性地护在车门框上方。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屋内。暖气扑面而来,带着家特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客厅里只留了一盏落地灯,陈阿姨大概已经休息了,留了张便条贴在冰箱上:【汤在锅里保温,饿了喝点。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谢怀蝶换了拖鞋,走到厨房,掀开砂锅盖子,浓郁的香气飘散出来,是下午出门前陈阿姨就炖上的山药排骨汤。他没什么饿意,但觉得喝点热乎的似乎不错。
许知夏也跟了进来,拿出两个小碗:“喝点?”
“嗯。”
许知夏盛了两碗汤,两人就站在流理台边,安静地喝着。温暖的汤汁滑入胃里,驱散了最后一丝从室外带回来的寒气,也让人彻底放松下来。
“那个,”谢怀蝶忽然开口,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山药,“入口那个巨大的缠绕铁丝网装置,你觉得……是想表达束缚,还是保护?”
他问得没头没尾,但许知夏立刻明白他指的是展览中的一件作品。他回想了一下,放下碗,思索片刻:“材质冰冷尖锐,形态是包裹缠绕,更像束缚。但放在入口,又像一道必须穿越的屏障……”他顿了顿,看向谢怀蝶,“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故作深沉。”谢怀蝶撇撇嘴,语气带点熟悉的挑剔,“铁丝网的意象太直白,空间处理也不够巧妙,就是为了唬人。” 但他接着又说,“不过后面那组用废旧电路板和光纤做的‘城市脉络’,有点意思,虽然技术实现不算新颖,但光影节奏把握得还行。”
他难得地就专业问题说了这么多,虽然依旧是褒贬参半的犀利风格,但眼神亮亮的,显然看展的过程激发了他的思考和表达欲。
许知夏听着,没有打断,只是偶尔在他停顿的间隙,简短地应一声“嗯”或“有道理”。他知道,谢怀蝶此刻需要的不是深入的讨论或反驳,而是一个能听懂、并且愿意倾听的听众。
果然,谢怀蝶自顾自地说了一会儿,把几件主要作品的优缺点都快速点评了一遍,像是一次脑内梳理。说完,他舒了口气,把剩下的汤喝完,感觉堵在胸口的那些纷乱思绪似乎顺畅了不少。
“说完了?”许知夏接过他手里的空碗,连同自己的一起放进水池。
“嗯。”谢怀蝶点点头,靠在流理台边,看着许知夏打开水龙头冲洗碗筷。水流声在安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下次……”许知夏关上水,用布擦干手,转过身面对他,“再有类似的展,或者你想去写生的地方,提前告诉我。”
谢怀蝶抬眼看他:“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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