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苔。
踏入通道的第一步,凌无恙的目光就被地面与墙壁上那些细密的、散发着柔和淡金翠绿色光芒的苔藓状晶体所吸引。它们并非生物,而是某种高度凝结的、介于矿物与能量体之间的奇异存在,紧贴着通道表面生长,将原本昏暗的环境映照得一片朦胧梦幻。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类似千年灵参混合着雨后泥土的气息,深深吸上一口,甚至能感到肺腑间都流转起一丝微弱的生机暖流。
然而,这生机盎然的景象之下,却潜藏着不容忽视的“异样”。
首先是“韵律”的紊乱。那些光苔散发的光芒并非恒定,而是如同呼吸般明灭。但仔细感知便会发现,这种“呼吸”毫无规律可循,时而急促如喘,时而停滞如窒,时而数个区域同时骤亮骤暗,时而大片区域陷入死寂般的暗淡。这绝非健康生命应有的节奏。
其次是“结构”的扭曲。通道墙壁上攀附的那些干枯藤蔓状结构(细看之下,也是某种晶体化的残留物),其生长走向违背了一切常理。有的在光滑壁面上硬生生拧出数个不可能的螺旋,有的从一侧墙壁伸出,却在中途毫无支撑地折向另一侧,还有的末端分裂成无数细小的、如同神经末梢般的枝杈,疯狂地刺入周围的光苔之中,仿佛在汲取什么,又像是在……寄生。
更深处,传来隐约的、如同无数细碎晶体相互摩擦的“沙沙”声,时断时续,令人心烦意乱。
“心跳提示的‘异变’和‘侵蚀’……就在这里了。”月倾城停下脚步,冰蓝眼眸专注地扫视着最近处一片光苔。她的指尖凝聚起一丝冰蓝星芒,却没有直接触碰,而是悬停在苔藓上方寸许,仔细感应其能量流转。“这些光苔……本质是极其精纯的‘生命精气’与‘秩序法则’长期沉淀、固化的产物,类似传说中的‘生命结晶’。它们本该是稳定、温和、滋养万物的存在。但现在……”她眉头微蹙,“它们的内部法则结构出现了大量‘结节’和‘错位’,能量流转被强行扭曲、加速、甚至在某些节点形成危险的‘涡旋’。就像……健康流畅的经脉被强行打上了无数死结,气血淤塞又暴走。”
寂灭尊者蹲下身,枯瘦的手指虚按地面,淡金嫩绿的光晕渗入光苔下方的基座材质。“不止如此,”他声音低沉,“基座本身的‘地脉’在此区域也受到了影响。原本平稳输送的、用以滋养‘药庭’的秩序能量流,被这些变异的光苔和扭曲的藤蔓‘窃取’、‘分流’,甚至……‘污染’。”他指向不远处一根深深扎入墙壁的扭曲晶藤,“看那里,藤蔓根部与基座地脉连接处,有极其隐晦的暗灰色斑驳,气息……与‘灰尘之眼’的污染残留有微妙相似,但更偏向于对‘生机’和‘生长’法则的扭曲。”
火云炎则警惕地盯着通道深处那片光影更加紊乱、沙沙声也更为密集的区域,双拳暗红金纹隐现:“这些玩意儿,看着漂亮,底下恐怕烂透了。而且……”他鼻翼微动,“有股子很淡的……‘饿’的味道。”
“饿?”凌无恙看向他。
“对,饿。”火云炎眼神锐利,“不是人的饿,是……这些东西本身散发出来的。它们好像在‘渴求’更多的能量,更多生机,哪怕把周围的同类‘吃’掉也要填满自己。”
凌无恙闭上眼睛,将自身感知与心跳指引、与脚下基座的脉动更深地结合。片刻,他沉声道:“心跳提示的‘侵蚀未绝’,恐怕指的就是这种‘扭曲的生命力’。它不是单纯的污染造物,更像是……此地上古‘药庭’原本正常的生机循环系统,被某种外力(很可能是‘灰尘之眼’污染)侵入后,发生了畸变。畸变后的系统,不再滋养万物,反而开始疯狂掠夺、吞噬一切可得的能量(包括基座地脉、同类、甚至可能误入此地的生灵),以维持自身扭曲的‘生长’和‘存在’。这是一种……‘活着的病变’。”
他们理解了面临的局面。这“古药庭径”的威胁,不是外来的怪物或陷阱,而是环境本身“病了”。他们要做的,不是单纯的战斗或破坏,而是医治、净化这片扭曲的生态,恢复其正常的生机循环,从而稳固基座的“命脉”,并寻找可能与此相关的“生之印”线索。
“如何入手?”月倾城看向凌无恙和寂灭尊者。面对这种法则层面的“病变”,她的“静谧秩序”场能暂时隔离、稳定局部,但根治需要更对症的方法。
寂灭尊者沉吟:“我之禅意,可安抚躁动生机,调和能量冲突,或能暂时抑制部分区域的畸变加剧。但要根除,需找到‘病源’——也就是最初引发畸变的‘污染节点’,以及被扭曲的生机循环系统的‘核心枢纽’。”
凌无恙点头,暗金色目光投向通道深处:“心跳指引的方向,仍在延伸。我们边走边探,先尝试小范围净化,理解这种畸变的运作方式,同时寻找‘病源’和‘核心’的踪迹。”
策略既定,四人再次启程,但行进方式已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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