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伤员转运来了。
上午十点,三辆军用卡车驶入大院,运来的是从地震灾区转出的重伤员。担架依次抬下,纱布间露出苍白的脸庞与缠裹的肢体。
临时救护点设在机关食堂,桌椅撤换为草席被褥。
随车医生声音沙哑:“重伤员十七人,多为骨折与挤压伤,急需营养支持,但多数无法自主进食。”
谭晓晓站在食堂门口望着这一幕——虽在北大荒见过伤员,但如此数量与重伤情仍令她心头一紧。
后勤处陈处长找到她:“救护点需要专门的营养支持,食堂能否承担?”
谭晓晓看向那些担架,点头应下:“能。”
当日下午,“临时救护食堂”挂牌成立。仅是一块毛笔字硬纸板贴在食堂门口,却让整个大院都动了起来。
张阿姨带军嫂们负责清洗消毒,李嫂在医学院读书的儿子负责登记伤员情况,孙姐则组织退休医护人员建立值班制度。
连孩子们也来帮忙做些传递物品的轻活。
谭晓晓面临的第一个难题是如何为无法咀嚼的伤员提供营养。
她查阅资料并咨询医生后了解到,重伤员需要高蛋白、易吸收的无菌流食,但条件有限,既无现成营养制剂也无鼻饲设备。
“只能用嘴喂,”医生告知,“食物必须非常稀薄以防呛咳,且需每两小时喂一次以保证营养。”
谭晓晓迅速计算:十七名重伤员,每人每次至少200毫升,每日需喂养十二次……
她在厨房试验,将大米煮成极稀的粥并用细纱布过滤三遍,但医生指出这样热量与蛋白质仍远远不足。
她加入鸡蛋——只取蛋黄,打散后慢慢倒入热米汤,边倒边搅,做成蛋花米汤。再过滤,确保没有一点固体。
“好一些,但还是不够。”医生说,“最好能有肉类的蛋白质。”
谭晓晓想起空间里的存货。深夜,她进入空间取出之前为能量棒准备的风干鸡肉粉,小心取出一小袋。
鸡肉粉用开水冲成极淡肉汤,过滤后与蛋花米汤混合,再加入少许盐和糖补充电解质能量。
尝了尝,味道虽淡但透着鸡肉鲜香与蛋香。第一份“流食营养包”制成,装入消毒玻璃瓶。
凌晨两点,谭晓晓端托盘走进临时病房。
首位伤员是位腿部骨折、头部受伤的年轻战士,意识模糊。
护士用棉签润湿他嘴唇,但喂水时总从嘴角流出。
谭晓晓找来干净的5毫升注射器(原为孩子喂药所用),抽满营养液。
护士轻轻掰开伤员的口,她将注射器尖端小心置于舌后,缓慢推入。
第一管,伤员喉结动了动,咽下去了。
第二管,第三管……200毫升的营养液,用了四十分钟。谭晓晓蹲在床边,手臂悬空,保持稳定的角度和速度。结束时,她的胳膊酸得抬不起来。
但伤员苍白的脸上,似乎有了一点点血色。
“成功了。”护士小声说。
从那天起,临时救护食堂开始了二十四小时运转。
谭晓晓设计了流水线:一组人熬米汤,一组人处理鸡蛋和肉汤,一组人过滤装瓶。
每瓶200毫升,贴上标签,注明时间和配料。严格消毒,定时配送。
喂食工作更需耐心。
家属们轮流值班,两人一组:一人固定伤员头部,一人用注射器慢慢喂食。
每喂一管,都要观察伤员的吞咽反应,确保没有呛到。
张阿姨第一次喂时手抖得厉害,营养液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