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医生,江海。”李红说,“文华去了三次,说江医生让他参加了什么‘新生计划’,能帮助他彻底解决问题。”
“新生计划?”虞倩立刻警觉,“具体是什么?”
“文华没细说,只说是一种特殊的心理治疗方法,需要完成一些‘任务’来获得‘救赎’。”李红的声音突然颤抖,“昨晚他回家后很反常,一直坐在书房里写东西。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得到解脱’。”
“他写了什么?”
李红从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今早我在书房垃圾桶里找到的,被撕碎了,我拼了起来。”
纸上写着一份类似清单的内容:
1. 承认对王经理的嫉妒(完成)
2. 补偿因我错误受损的同事(完成)
3. 向家人坦白隐瞒的债务(完成)
4. 最后的净化:用鲜血洗清罪孽(待完成)
最后一行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这是江海给他的‘任务’?”虞倩难以置信,“这根本不是心理治疗,这是...洗脑和引导自杀!”
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中。另外,我们发现他手腕伤口周围有药物残留,初步检测含有致幻成分。”
“致幻剂?”
“是的,可能是在割腕前服用了某种药物,降低痛感和抑制恐惧。”医生说,“这种手法很专业。”
虞倩的手机这时震动,技术科发来消息:在江海咨询室的沙发纤维中,检测到了与周文华手腕伤口相同的药物成分。
“周文华昨晚去过江海的咨询室,”陈默分析,“江海给他药物,引导他今天‘完成最后的净化’。”
“但江海昨晚就死了,”林峰说,“如果周文华是今早才割腕,谁给他的药物和指令?”
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浮现出来:江海不是单独行动,他背后有一个组织,或者至少有一个同谋。
“新生互助会,”虞倩说,“王牧。他们可能有一个完整的系统,引导特定人群‘完成救赎’——也就是自杀。”
陈默感到这个案件的黑暗远超想象。如果江海和王牧真的在系统性地引导病人自杀,那么名单上的十几个人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我们需要立即找到江海的其他病人,”陈默下令,“特别是近期正在接受‘新生计划’的人,他们可能都有危险。”
回到警局,老李已经整理出初步调查结果。
“江海执业十年,经手的病人超过五百人。但有一个规律,”老李指着白板上的图表,“最近三年,他的病人自杀率异常高。我们统计了十五例,几乎是行业平均水平的十倍。”
“为什么没有引起注意?”虞倩问。
“因为每次自杀都有合理的解释,而且时间间隔不固定,地点分散。”老李说,“如果不是这份名单,很难将所有这些联系起来。”
陈默看着名单上的名字:“这些人的共同点是什么?”
“都在三十到五十岁之间,都有某种程度的心理问题,但都不算严重到必须自杀的程度。”虞倩翻看着档案,“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在生活中犯了某种‘错误’——婚外情、工作失误、财务问题,但不是犯罪。”
“所以江海和王牧选择那些有罪恶感的人,”陈默分析,“引导他们将这种罪恶感转化为自我惩罚的欲望,最终走向‘救赎性自杀’。”
“一个死亡邪教,”虞倩说,“伪装成心理治疗的死亡邪教。”
技术科的小王敲门进来:“陈队,江海的电脑破解了。里面有一个加密文件夹,名字是‘新生档案’。”
文件夹里有几十份详细档案,每一份都记录着一个病人的信息、他们的“罪孽”、以及一套量身定制的“救赎计划”。计划通常分为四到五个阶段,从“承认罪孽”开始,到“最终净化”结束。
在周文华的档案中,最后阶段写着:“当罪孽深重到无法用常规方式清洗时,鲜血是唯一的净化途径。指导他在11月6日上午完成最终救赎。”
日期正是今天。
“江海昨晚就死了,但计划还在继续,”虞倩说,“说明有人接管了他的工作。”
“王牧,”陈默说,“或者新生互助会的其他成员。”
更令人不安的是,档案中有一个标注为“待选”的子文件夹,里面有二十多份潜在对象的资料。陈小雨的名字赫然在列,她的标注是:“深层罪恶感,理想候选人,建议纳入第四期新生计划。”
“陈小雨有危险,”陈默立即说,“她是江海昨天最后见的病人,可能已经被植入了某种暗示或指令。”
虞倩已经拨通了陈小雨的电话,但无人接听。查询她的学校地址后,两人立即出发。
大学城的学生公寓里,陈小雨的室友开门时睡眼惺忪。
“小雨?她昨晚没回来,说是去见朋友。”
“什么朋友?在哪里见?”
室友摇头:“她没说,但最近她总说认识了一个‘导师’,能帮她解决所有问题。”
“导师?姓什么?”
“好像姓王...对,王老师。小雨说他是个真正的心理学家,比学校咨询室的老师强多了。”
王牧。这个名字再次出现。
陈默立即联系学校保安部门调取监控。录像显示,昨晚八点十分,陈小雨离开宿舍,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车牌号被部分遮挡,但能看出是本地车牌。
“追踪这辆车,”陈默命令,“同时查陈小雨的手机最后信号位置。”
技术科很快锁定手机最后信号出现在城西的废弃工业区,时间是昨晚十一点半,之后信号消失。
“江海死亡时间也是九点到十一点之间,”虞倩说,“时间重叠。陈小雨可能在江海死亡前后见过他,或者...见过杀害江海的人。”
黑色轿车的追踪也有了结果:车主登记在一个叫“刘建军”的人名下,但三年前已经报失。车辆最后被拍到的位置也在城西工业区附近。
“他们在同一个区域,”陈默说,“江海的咨询中心在城东,死亡在城东,但陈小雨和可疑车辆都在城西。如果江海不是自杀,凶手可能在城西有个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