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和阿亮闲聊了几句别的，将话题引开，然后付了咖啡钱，起身告辞。走出咖啡馆，重新融入冰凉的雨幕中，陈序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得到的信息而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阿亮的话，似乎为顾梦依的遭遇提供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但这一切，与他自身的危机发生的时间点如此契合，真的只是巧合吗？顾梦依调查的“违禁物资”，会不会与那份错误的名单，与“星火”情报网的危机有关？
他推着自行车，沿着湿漉漉的人行道慢慢走着，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拼凑起来。雨水敲打雨布的声音，掩盖了周围的其他声响。
忽然，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毫无征兆地袭上心头。
那是一种长期处于危险环境中培养出来的直觉，如同野兽感知到潜伏的猎人。他没有立刻回头，而是借着调整雨帽的角度，用眼角的余光迅速扫向身后。
街道上行人匆匆，撑着各式各样的雨伞，模糊了彼此的样貌。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他不敢大意。他推着车拐进了一条相对狭窄的、两侧都是关闭店铺的巷子。巷子很安静，只有雨声和他的脚步声、车轮声。他故意放慢了速度，耳朵捕捉着身后的动静。
果然，在巷口方向，传来了另一个轻微的、刻意放慢的脚步声，与他的脚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同步移动。
有人跟踪！
陈序的心猛地一紧。是昨天那两个壮汉的同伙？还是……别的什么人？保密局的？或者是“星火”内部清理门户的人？
他不能确定跟踪者的身份，但能感觉到，对方很专业，若非他直觉敏锐，几乎难以察觉。这绝不是街头小混混级别的盯梢。
他没有停下，也没有加速，保持着原有的节奏，推着车继续向巷子深处走去。他的右手，悄然松开了车把，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实则已经做好了随时探入怀中、拔出那把柯尔特手枪的准备。
巷子前方是一个丁字路口。他必须做出选择。左转，通往一条相对繁华的街道，人多眼杂，容易摆脱，但也可能将无辜路人卷入。右转，则通向一片更为复杂、迷宫般的旧式里弄，那里是他的“主场”，但同样也可能是一个更容易被伏击的死地。
雨水顺着他的脖颈流下，冰冷刺骨。身后的脚步声依旧不紧不慢地跟着，像附骨之疽。
他该往哪里走？这个跟踪者，到底是谁派来的？目的又是什么？是仅仅确认他的行踪，还是已经准备收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