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虽然被围多日,可毕竟是北境重镇,城内积蓄的财富不是小数。萧景琰竟然全都让出来?
“王爷……此言当真?”王崇山试探着问。
“本王从不说笑。”萧景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漳州方向,“财富、地盘、甚至这幽州城……都可以给你们。但李破必须死,信木必须到手。”
他转过身,眼中血光弥漫:“有些东西,比金银更重要。”
密室再次安静。
许久,赵元奎缓缓点头:“好。那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萧景琰伸出手。
四只手叠在一起。
可就在这一刻——
密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一个浑身是血的赵家护卫跌跌撞撞冲进来,扑通跪倒在地:“家主!不好了!城外……城外来了支骑兵!约、约五千人,打的是……是‘木’字旗!”
“木字旗?”赵元奎一愣,“哪来的?”
“不、不知道!”护卫声音发颤,“他们突然从西边杀过来,已经冲破咱们三道防线,直奔幽州城来了!守城的弟兄们顶不住,请、请家主速做决断!”
萧景琰脸色一变,猛地冲到窗边,推开窗户。
远处城西方向,火光冲天,喊杀声隐隐传来。
雨雪中,一面白底黑字的“木”字大旗,正在火光中猎猎飞扬。
“木先生……”萧景琰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你终于……现身了。”
而此刻,天启城,柳如烟的寝宫里,皇帝萧景铄突然睁开了眼睛。
不是那种涣散的眼神,是清明的、锐利的、像鹰一样的眼神。
他慢慢坐起身,看着跪在榻前、泪流满面的柳如烟,忽然开口,声音嘶哑却清晰:
“如烟……朕睡了多久?”
柳如烟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看见皇帝那双清明的眼睛,整个人都傻了:“陛、陛下……您……您……”
“朕问你,睡了多久。”萧景铄重复道。
“三、三天……”柳如烟结结巴巴,“自从那日吐了血,您就昏迷了三天……”
萧景铄点点头,掀开被子下床。他身子晃了晃,柳如烟赶紧扶住他,却被他推开:“朕没事。”
他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瘦脱了形、眼窝深陷的自己,忽然笑了,笑得苍凉:“许敬亭那老狗……真以为他那点毒药,能要了朕的命?”
柳如烟瞪大眼睛:“陛下……您、您都知道?”
“朕当然知道。”萧景铄转身,眼神冷得像冰,“从第一颗‘仙丹’进嘴,朕就知道那是毒药。可朕必须吃——不吃,许敬亭就会起疑,就会换更毒的法子。”
他走到书案前,铺开纸笔,开始写字。字迹潦草,可力透纸背:
“朕装疯卖傻三个月,等的就是今天。许敬亭以为朕中毒已深,朝中党羽以为朕昏聩无能,藩王们以为朕命不久矣……他们都跳出来了,跳得越高,摔得越惨。”
他写完最后一笔,将信折好,递给柳如烟:“这封信,你想办法送出宫去,交给禁军副统领王勇。告诉他——三日后,朕要‘醒’了。让他做好准备,清君侧,诛阉党。”
柳如烟接过信,手指颤抖:“陛下……王将军他……他已经被许公公软禁了……”
“软禁?”萧景铄冷笑,“你太小看王勇了。他能当上禁军副统领,靠的不是许敬亭的提拔,是朕的信任。你去送信,自然有人接应。”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漫天雨雪:“这大胤的江山,是朕的江山。许敬亭想夺?他还不够格。”
寝宫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许敬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柳才人,陛下可醒了?”
柳如烟脸色煞白。
萧景铄却笑了,笑得像个孩子。他重新躺回榻上,闭上眼睛,瞬间又变回那个眼神涣散、嘴角流涎的疯皇帝。
“让他进来。”他用口型对柳如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