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乌桓道:“乌叔,你带五十个人,去把东门外那些北漠兵的尸体——能拖回来的全拖回来,堆在城门口。”
最后看向周武:“周将军,你的斥候营最擅长潜伏、袭扰。我要你带两百人,从西门密道出去,绕到秃发浑大军侧翼。不用硬拼,就干一件事——”
他眼中闪过狼一样狡黠的光:
“敲锣打鼓,虚张声势,让他们以为……咱们的援军,到了。”
命令一道道传下。
城头再次忙碌起来。
而此刻,幽州城西,望江楼。
赵元奎站在三楼窗边,看着楼下那片已经杀成血海的战场,脸色铁青。
他身后,王崇山和孙延年也是面如死灰。
“五千人……”王崇山声音发颤,“那支‘木’字旗骑兵,只有五千人,可咱们三家私兵加萧景琰的黑狼卫,八千人打了整整一夜,硬是没拿下……”
“不是没拿下。”孙延年咬牙,“是根本打不过。你们看他们的阵型——进攻时如尖刀,撤退时如铁桶,攻守转换毫无破绽。这绝不是土匪或者私兵,是正规军,而且是百战精锐!”
“可哪来的正规军?”赵元奎猛地转身,“北境的精锐,要么在萧景琰手里,要么在李破手里!这五千人……”
话音未落,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浑身是血的赵家护卫冲上来,扑通跪倒:“家主!刚、刚收到消息……那支‘木’字旗骑兵的统领,现身了!”
“是谁?”
“是个……是个瞎子!”护卫声音发抖,“五十多岁,穿着破烂道袍,拄着拐杖,可、可杀起人来……比恶鬼还狠!咱们有三个百夫长想围攻他,被他三招全杀了!”
赵元奎瞳孔骤缩。
瞎子……
破烂道袍……
“木先生……”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原来是你……”
而此刻,那支“木”字旗骑兵阵中。
陈瞎子拄着拐杖站在一处土坡上,闭着眼睛,耳朵微微动着,像是在听风里的声音。他脸上溅满了血,身上那件破道袍被砍出了七八道口子,可握拐杖的手稳得像山。
“先生,”一个黑衣骑兵策马过来,低声道,“三大世家的私兵开始溃退了。萧景琰的黑狼卫还在负隅顽抗,但撑不了多久。”
陈瞎子点点头,忽然问:“漳州那边……有消息吗?”
“刚接到飞鸽传书——李破水攻得手,打退了秃发浑五千先锋。但秃发浑一万主力已兵临城下,漳州……危在旦夕。”
陈瞎子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笑得缺了门牙的牙床都露出来。
“那小子……命真硬。”
他顿了顿,拐杖指向幽州城门:
“传令,全军压上。半个时辰内,我要看见幽州城门楼上,插上‘木’字旗。”
“那萧景琰和三大世家……”
“抓活的。”陈瞎子淡淡道,“尤其是萧景琰——他的人头,有人出了高价要买。”
黑衣骑兵领命而去。
陈瞎子独自站在土坡上,面朝漳州方向,低声自语:
“李破小子,老夫能帮你拖住幽州这摊子……”
“可漳州那一关,得你自己闯。”
他抬起头,“望”向北方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