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一凛,这风里不止有寒气,还有尸腐之味混着符纸焚烧后的焦臭。
她后退一步,脚跟踩到一块松动地砖,低头看去,砖缝里嵌着半片碎瓷,正是方才青瓷瓶的残片。
她蹲身拾起,瓷片内壁刻着极小一行字:“香燃三刻,门启。”
她猛然抬头,望向香炉。
炉中香灰尚温,香柱已燃去大半。
三刻钟?这香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引人进密道?
她冷笑,正欲再探,风宝却突然扑翅冲她嘶鸣,声音急促,前所未有的焦躁。
她皱眉,顺着风宝视线看去,香炉后方墙上,一幅《松鹤延年图》正微微晃动,画轴边缘露出一道细缝,似有机关未闭。
她快步上前,伸手推画。
“轰”一声,整幅画向内翻转,露出墙后暗格。
格中无物,唯有一面铜镜斜立,镜面蒙尘,却映出她身后景象。
那冰棺之上,一道符纸无风自动,轻轻掀开一角。
她猛地转身。
棺盖未动,符纸依旧贴合。
可镜中,那符纸却已翻起大半,露出底下一只苍白的手。
她瞳孔骤缩,一步跨回暗门前,抬脚欲踏石阶。
风宝却猛然扑翅拦在她身前,尖喙直指香炉。
她低头。
香柱燃尽,最后一缕青烟盘旋而上,在空中凝成一线,竟不散去。
那烟细如针,笔直向上,直至触及房梁某处,忽地一折,弯成半朵梅花形状。
她呼吸一滞。
这香,是信号。
有人在看着。
她反手抽出发髻银针,纵身跃起,针尖直刺房梁烟迹交汇处。
木屑飞溅,一块松动的瓦片坠下,砸在香炉边沿,火星四溅。
烟形溃散。
同一瞬,墙内暗格“咔”地合拢,铜镜翻回原位,画像复原如初。
她落回地面,额角微汗,手中银针微微发颤。
风宝踱到她脚边,仰头看她,忽然用喙轻轻啄了啄她鞋尖,又指向那冰棺方向。
她低头,从药囊取出最后一撮药粉,撒向暗门。
粉末飘入,未变色。
她深吸一口气,抬脚,踏上第一级石阶。
冷风扑面,吹得她衣袂翻飞。
石阶向下延伸,不知几许,尽头冰棺静卧,符纸贴满棺身,唯有那一只苍白的手,自棺缝中垂落,指尖滴血,一滴,一滴,砸在石阶上,发出轻微“嗒”声。
她再进一步。
风宝忽地展翅,跃上她肩,爪子紧扣,不再言语。
她伸手,探向那滴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