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余光瞥见那个杏衣丫鬟在偷笑。好么，原来是郑嬷嬷新收的干女儿，听说姓白，在账房当差。
嬷嬷明鉴。我掏出早备好的锦囊，小姐虽未侍寝，但王爷赏了回元丹。锦囊里躺着颗龙眼大的丹药，这是今早公子刚给我的仿品，真的那颗早被碾碎掺进墨里了。
满堂哗然。回元丹价值五十中品灵石，抵得上三等丫鬟两年的月例。郑嬷嬷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在账本上记下赏赐折现，抵扣月例。
轮到报流水时，我特意提高声音：柳小姐院，支玄鳞墨一两、流云锦半匹...灵石二十枚时，果然看见白丫头竖起耳朵。这笔钱其实买了暗器，但账面上记的是。
散会后，我在回廊拐角被醉柳拦住。她眼睛肿得像桃，袖口还沾着酒渍——这傻丫头，居然还敢喝酒。
春桃姐...她塞来的香囊里除了两枚灵石，还有对珍珠耳坠，我娘留下的...
我心头火起。这对耳坠我认得，是她及笄时她爹送的，平日碰都不让人碰。现在为个降等的处罚，居然要拿出来打点？
糊涂！我把香囊拍回她手里，你以为郑嬷嬷真在乎你那点月例？压低声音道：她是恼你昨夜没把王爷引到杏雨阁！
醉柳如遭雷击。我趁机拽她到假山后：李姨娘许了郑嬷嬷什么？
一、一匹云锦...
我掐她手臂，云锦有价，王爷的行踪无价！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戌时去找翠缕，让她带你见周侍卫。就说...就说柳小姐赏的醒酒汤。
这瓶其实是解药。昨夜李姨娘在醉柳酒里下了欢情散，要不是公子耳目灵通，今日被贬的就不止是月例了。
回到耳房，我反锁上门才敢喘气。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地响，今日这局比想象的凶险：
- 柳院账面亏空被填平，还多出三十枚灵石的
- 郑嬷嬷安插的白丫头盯上了药材账
- 醉柳欠我个大人情
- 李姨娘居然敢动王爷的行程...
最要命的是，我在公子给的灵石里发现了追踪符——他从来不做多余的事。
窗外忽然传来翅膀扑棱声。推开窗，一只纸鹤落在我掌心，展开是公子潦草的字迹：戌时三刻，老地方。
我烧掉纸条时，发现手指在抖。上次他约我夜谈，是让我假扮他去赴死士的约。那次我胸前挨了一刀，养了半月才好。
铜镜里，我看见自己嘴角在笑。在这座用宠爱和阴谋铸就的金笼里，我甘愿做公子的刀、王爷的盾、小姐的影子。因为只有在这里，我这个卖身葬父的丫头，能用一把算盘撬动整座王府的乾坤。
账本最后一页，我添了行小字：今日盈亏：得公子信重，无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