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让靠在车壁，呼吸带着霜花：“诏狱失囚，你们如何善后？”
萧凛垂眸擦剑：“诏狱大火，首辅葬身火窟。”
轻描淡写，仿佛说的是今日雪大。
车行十里，转入一处荒寺。
寺名“栖灵”，废钟倒卧，雪埋半截。
后院枯井旁，顾让以手抚石，三长两短，井壁竟转出暗格。
一方锦盒，乌木为底，上覆黄绫。
顾让双手捧出，递到宋菀面前。
“此物，十年前就该给你母亲。”
宋菀接过，掀开——
凤印。
印作蟠凤，羽翼展卷，通体赤金，底部朱文九叠：
【得此印者可废立天子】
小六在识海里倒抽一口冷气：【卧槽！这就是传说中的摄政凤印？！宿主你开挂了！】
宋菀指腹抚过印文，眸色深沉：“母亲当年因它丧命？”
顾让点头，声音低哑：“先帝病危，欲立废太子，又恐沈后外戚势大，遂暗铸此印，托付你母。后事发，你母以命藏印。今日，物归原主。”
寺外，雪更猛。
萧凛负手立于廊下，背影与夜色融为一体。
宋菀执印而出，将凤印递到他眼前。
“兵符给你，凤印归我。”
萧凛垂眸，目光落在她冻得微红的指尖，忽地握住，连印带手一并裹进自己掌心。
“兵符攻城，凤印正名。”
他低声道，“中秋子时，午门内外，你我同开杀戒。”
宋菀抬眼，瞳仁映着雪光，亮得惊人。
“顾公如何安置？”
“已安排出京，由旧部护送，三日后于西山点兵。”
宋菀点头，忽地伸手，拂去萧凛肩头落雪。
“萧凛。”
“嗯？”
“若我活不过中秋——”
男人指腹压住她唇，没让她说完。
“那就一起死。”
雪落无声，天地寂白。
寺门半掩，风灯摇晃，将两道并肩的影子投在雪上，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条通向皇座的白骨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