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掌虚按向地面。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与之前陈老倌引动地脉时有些相似的震动,从林羿掌心与地面之间的虚空传来。紧接着,以他手掌为中心,周围三尺见方的地面,那原本因为后山地脉躁动而显得有些虚浮的尘土,竟然微微向下一沉,变得异常凝实!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沉稳厚重的“定”之意境,以他手掌为源头,缓缓扩散开来。
虽然范围小得可怜,强度更是无法与陈老倌相比,但那纯粹的“定”之韵味,却让陈老倌浑身剧震!
“这是……?!”陈老倌死死盯着林羿的手掌,又猛地看向他的脸,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年轻人,“地脉定力?!不……不仅仅是地脉之气,还有一股……更古老的‘镇封’真意!你……你那古遗迹中得到的,究竟是什么传承?!”
林羿缓缓收手,那微弱的“定”之意境也随之消散。他额角已经见汗,这看似简单的举动,对他刚刚恢复的魂力和精神力消耗不小。
“晚辈机缘巧合,确实得了一点粗浅的传承,与大地镇封有些关联。”林羿坦言,但并未提及擎天剑碑和赶山鞭的真正来历,“我这器物,”他轻轻拍了拍袖子,“似乎也有些定脉安土之能,只是晚辈力量低微,难以发挥其万一。至于法门……晚辈所得不全,只能引动一丝皮毛。”
陈老倌激动得旱烟袋都快拿不稳了,在原地踱了两步,嘴里喃喃道:“镇封真意……定脉之器……虽弱,但路数是对的!对了,俺想起来了!祖训残篇里好像提过一嘴,若遇地脉煞灵暴动,可尝试以‘地脉为基,镇封为引,生灵之气为桥’,或有一线生机……之前一直不解其意,难道……”
他猛地停下脚步,灼灼目光看向林羿:“林小子!你刚才那一下,能不能……范围再大点?持续时间再长点?不,不对,光‘定’和‘镇’还不够,还得有‘生’之气来中和消融那阴煞……生灵之气……这黑风寨的人……不行,他们承受不住……”
他眉头紧锁,苦苦思索,忽然,目光瞥见了灶房檐下挂着的一小串风干的、陈老倌平时用来泡水喝的野山枣,又看了看院子里那棵叶子已开始泛黄的老槐树。
“地脉为基……镇封为引……生灵之气为桥……”陈老倌眼睛越来越亮,“或许……可以试试!用一个折中的法子!”
“老丈,您有办法了?”林羿精神一振。
“办法谈不上,死马当活马医吧!”陈老倌脸上露出一丝豁出去的决绝,“那东西现在躁动,但还未到彻底引爆节点的地步。俺们趁它还在积蓄力量,主动出击!不用去它核心处硬碰硬,而是在它影响地脉的关键‘支流’上动手!”
他蹲下身,捡起一根树枝,在泥土地上飞快地划拉着:“你看,后山那地脉节点如同主根,它的阴煞之气顺着地脉‘支流’蔓延,影响四周,汲取力量。俺们找一处离村子稍远、但又是关键‘支流’经过的地方,由俺以守山秘法暂时强化那处地脉的‘生’气,将其从被污染的状态中暂时‘剥离’出一小块。”
他用力在泥土上一点:“然后,需要你在俺维持那‘生’气地脉的同时,用你那镇封定脉的法门和器物,将那一小块‘干净’的地脉之气牢牢‘定’住,将其化作一个临时的、微小的‘净化之锚’!这个‘锚’本身力量不大,但它扎根于地脉,带有‘生’与‘定’的特性,能像钉子一样,钉在那条被污染的‘支流’上,持续不断地散发净化之力,干扰、削弱那煞灵对这条地脉支流的掌控和抽取!哪怕只能削弱它一两成,也能大大延缓它积蓄力量的速度,给俺们争取更多时间!”
林羿听得心潮澎湃。这个办法听起来异想天开,但细想之下,却似乎有可行的道理!以点破面,以“净化之锚”干扰污染源!这需要陈老倌对地脉精深的掌控,也需要自己那特殊的“镇封”之力配合。
“能做到吗?”陈老倌盯着林羿,目光如炬,“这需要你我二人紧密配合,不能有丝毫差错。俺维持‘生’气地脉已需全力,定脉之事,全靠你。而且,那处‘支流’附近,很可能有那煞灵逸散的力量守护,甚至可能吸引来一些被它操控的秽物。”
林羿感受着体内虽然微弱却已贯通的力量,握紧了袖中的赶山鞭。那冰凉的触感和一丝微弱的回应,给了他信心。
他抬起头,迎着陈老倌的目光,斩钉截铁:
“我能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