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制回复即可。”陈静之坐下,“告诉他们,国丧期间,更需恪尽职守,严防不轨。蜀逆余党,一体由王守仁尚书在蜀中处置,朝廷不日会有明旨。”**
“是。”左侍郎应道,“还有…京营各卫的主将,已经在外面候着了,等候国公爷训示。”
“让他们进来。”
很快,十余名身着戎装、面容肃然的京营将领鱼贯而入。这些人多是世袭勋贵或久经沙场的老将,目光中带着审视、恭敬,也不乏疑虑。陈静之年纪轻轻,虽有平蜀大功,但骤然总揽京营戎政,难免让这些骄兵悍将心中打鼓。
“诸位将军。”陈静之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个人,“国丧期间,京师重地,安危系于诸位之手。本公奉旨节制京营,只问一句:可有人,对陛下的旨意,有不同看法?”**
他的声音不高,却自有一种久居上位、杀伐决断的威压。几名将领对视一眼,齐声道:“末将等谨遵陛下旨意,唯国公爷马首是瞻!”
“好。”陈静之点头,“那就请诸位各归本部,严格约束部下,加强巡哨,没有本公与陛下的手令,一兵一卒不得擅动。凡有玩忽职守、懈怠军务者,军法从事!凡有勾连外人、图谋不轨者…”他的目光骤然转冷,“诛九族!”
“末将等遵令!”众将凛然应诺,再无丝毫怠慢。
“都下去吧。”陈静之挥挥手,“神机营提督留一下。”**
其他将领退下后,神机营提督、一位年约四旬、面容精悍的将军上前一步,“国公爷有何吩咐?”
“你们神机营,火器保养、弹药储备如何?”陈静之问。**
“回国公爷,一应火器皆已检修完毕,弹药充足。只是…”提督有些犹豫。**
“只是什么?”**
“只是近日,营中有些不稳的传言。”提督低声道,“有人说…说国公爷您在江南用兵过苛,如今掌握京营,是要…是要学汉时霍光…”他没敢说下去。**
陈静之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传言从何而来?”**
“末将已在查,但尚无头绪。似乎…是从几个与江南籍军官交好的人那里先传出的。”
“知道了。”陈静之点头,“盯紧那几个人,还有与他们来往密切的。不要打草惊蛇,看看他们背后是谁。”他顿了顿,“神机营是京师防务重中之重,尤其是火器库,给我看牢了。若有失,提头来见。”
“末将明白!”提督肃然应道。
打发走神机营提督,陈静之独自坐在值房中,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朝堂的明枪,军中的暗箭,还有“秋水”如同毒蛇般潜伏的阴谋…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从四面八方向他,向皇兄,向这座帝都收紧。**
他拿起笔,铺开纸,开始起草给王守仁的密信。除了“青城山玄都观”,他还要将京中发现的“乙三”线索,以及对“水镜”可能身份的猜测,一并告知。同时,他也要提醒王守仁,蜀中初定,“秋水”在那里经营多年,必有残余势力,务必小心。
写完密信,用火漆封好,交由心腹以最快速度送出。陈静之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连日的奔波、悲痛、警惕,让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濒临极限。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国公爷,”王大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宫里来人了,说陛下召您进宫,有要事相商。”
陈静之睁开眼,眸中疲惫尽去,重新恢复了清明和锐利。“知道了。”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素服,“备马,进宫。”**
走出兵部衙门,寒风扑面。他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那里,丧仪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也是所有阴谋与危机汇聚的中心。**
这场围绕着太后之死、传国玉玺、以及数十年宫廷秘辛的巨大风暴,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