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确实像个被困许久、濒临绝境的普通人。
“谢……谢谢……谢谢你……”周大福看到林婉走近,眼中涌出浑浊的泪水,“我……我快撑不住了……”
林婉在距离他大约三米的地方停下,这个距离既能看清对方,又留有反应余地。“你的腿怎么了?多久了?”
“被……被掉下来的管道砸的……好久了……记不清了……”周大福痛苦地挪动了一下身体,“这里……这里有时候会有奇怪的声音和影子……我不敢出去……”
“你一直靠什么活下来的?饼干和水放在哪里?”林婉的目光扫过他身边,除了几个空罐头盒和破布,没看到明显的食物和水源。
“在……在那边箱子里……快吃完了……”周大福指向旁边一个半开的、锈蚀的铁皮工具箱。
林婉看了一眼工具箱,里面确实空空如也,只有些螺丝和灰尘。
“你是怎么知道用莫尔斯码求救的?”林婉问出了关键问题。
周大福愣了一下,随即道:“以……以前在部队待过……后来退役才来商场干维修的……这法子……还是那时候学的……”
解释似乎合理。
林婉心中的戒备略微放松了一些。她慢慢走上前,蹲下身,想检查一下他的腿伤。“我先看看你的腿,然后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
“好……好……”周大福连连点头,脸上的感激之情更甚。
就在林婉的注意力完全被他的腿伤吸引,伸手想要触碰他裤腿的刹那——
周大福那原本充满痛苦和哀求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而诡异**!
他手中的锈蚀扳手,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以远超伤员应有的速度和力量,猛地朝着林婉的**脖颈横扫而来**!
同时,他另一只一直藏在身后的手闪电般伸出,手中握着的不是武器,而是一个**巴掌大小、表面布满污渍和划痕的旧式手持对讲机**!对讲机的天线对准了林婉,一股强烈的、带着**混乱杂音和尖锐精神干扰**的**规则脉冲**,瞬间爆发!
双重袭击!物理与规则层面同时发难!
林婉的警惕心在最后一刻救了她的命!在周大福眼神变化的瞬间,她全身汗毛倒竖,想也不想地向后急仰!
“呼!”
锈蚀的扳手擦着她的下巴划过,带起一阵凉风!
但那股无形的规则脉冲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她身上!林婉感到大脑如同被铁锤重重砸了一下,眼前瞬间发黑,耳朵里充斥着无法忍受的尖锐耳鸣和无数意义不明的嘶吼低语!她的共鸣能力在这突如其来的精神冲击下剧烈震荡,几乎失控,一股强烈的**恶心、眩晕和方向迷失感**淹没了她!
她踉跄着后退,脚下被杂物绊到,重重摔倒在地!手中的金属管也脱手飞出,哐当一声落在远处。
“嘻嘻……”
周大福发出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带着**孩童般恶作剧得逞的嬉笑声**,从地上“灵活”地站了起来!那条“受伤”的腿完好无损,动作迅捷得如同猿猴!他蜡黄的脸上,那双空洞的眼睛此刻闪烁着**暗红色的、不断旋转的微光**,嘴角咧开一个夸张到不自然的笑容。
“新玩具……新玩具……”他用那种怪异的、混合着成年男声和孩童腔调的声音念叨着,一步步逼近摔倒在地、抱头痛苦呻吟的林婉,“会敲管子……还会问问题……比那些只会躲着哭的‘罐头’有趣多了……”
他举起那个仍在持续释放干扰脉冲的旧对讲机,凑近林婉。“嘘……别挣扎……很快……你也会变成安静的‘罐头’……和它们一起……永远留在这里……”
林婉挣扎着想要爬起,但精神冲击带来的剧烈头痛和规则层面的紊乱让她全身无力,视野晃动,连集中意念调动共鸣能力都做不到。她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带着诡异笑容的脸,心中充满了绝望。
这不是什么幸存者维修工。这是镜廊滋生的另一种**扭曲存在**,一个善于伪装、利用人类同情心和精神弱点的**猎手**!
就在周大福(或者说占据了这个躯壳的东西)伸出手,准备用扳手击晕林婉,或者用对讲机进行更深层的精神侵蚀时——
“砰!!”
设备间入口处,那扇厚重的金属防火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撞击声在空旷空间里如同惊雷!
周大福的动作猛地一顿,惊愕地回头望去。
只见门口烟尘弥漫中,一个**高大的、浑身沾满灰尘和暗色污渍、手中端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枪管粗大的武器的身影**,大步跨了进来!来人脸上戴着防毒面具般的呼吸器,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迅速扫过全场,瞬间锁定了周大福和林婉!
没有任何警告,来人手中的武器抬起,对准周大福,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没有震耳欲聋的枪声,只有一声低沉的**噗嗤**闷响!
一枚**婴儿拳头大小、闪烁着不稳定蓝白色电光的金属球体**,以极快的速度射出,精准地命中周大福握着对讲机的手臂!
“滋啦——!!!”
球体在接触的瞬间爆开,化作一张由高强度合金丝和跳跃电弧构成的**大网**,将周大福的上半身连同手臂牢牢罩住、收紧!强大的电流瞬间窜遍他全身,让他发出凄厉的、非人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手中对讲机掉落在地,屏幕碎裂,干扰脉冲戛然而止!
周大福(怪物)疯狂挣扎,试图撕开电网,但电网异常坚韧,电流持续不断,让他根本无法发力。他眼中的暗红色光芒剧烈闪烁,发出愤怒而不解的嘶吼:“谁?!坏我好事?!”
来人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几步跨到林婉身边,蹲下身,快速检查她的状态。透过呼吸器,传来一个低沉、沉稳、带着明显关切的中年男声:
“小姑娘,还能动吗?有没有被它伤到规则核心?”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但林婉在剧痛和眩晕中无法立刻分辨。她艰难地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向对方防毒面具下的眼睛,又看向他手中那把她从未见过的、明显不是annc制式的古怪枪械,以及他肩膀上那个模糊的、似乎被刻意涂抹掉的徽记……
一个名字,伴随着之前在观察站听到的录音中那个焦急的男声,猛地在她混乱的脑海中闪过——
**沈岩?**
那个在锈窖留下信标、警告楚航实验场的annc前研究员?
他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