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磕在石板上邦邦响,结结巴巴:“我……我……不是……”
“娘别听妹妹胡说!”柳莲儿还在嘴硬,她不知道念薇的“心声”能被听见,只当是这小奶娃瞎嚷嚷,“春杏是被吓坏了,才胡言乱语的!妹妹年纪小,不懂事……”
“不懂事?”念薇的心声又响起来,带着点小大人似的戏谑,【刚才你让春杏去厨房偷酱肘子,还说‘只要演得像,哄得我娘和老祖宗心软,这肘子就赏你’。春杏藏在假山石缝里的油纸包,现在还没来得及吃呢,不信去瞧瞧?哦对了,你们俩还合计着,要是我不原谅你,就往老祖母院里跑,哭着说我娘苛待你,让老祖宗替你做主,是不是?】
这话说得太细了,连藏肘子的地方都点出来了。春杏彻底扛不住了,“哇”地一声哭出来,不是装的,是真怕了:“夫人饶命!是二姑娘逼我的!她抓着我偷拿府里银钗的把柄,说要是不帮着演戏,就把我发卖到窑子里去!那胭脂是她自己抹的,肘子也是她让我偷的!就在假山石缝里,我这就去拿!”
她说着,连滚带爬地扑向不远处的假山,手忙脚乱地扒开石缝,果然掏出个油纸包。那油纸被油浸得发亮,打开一看,里面是半只酱肘子,皮焦肉嫩,还冒着点热气,显然是刚偷没多久,上面还留着两个浅浅的牙印——是柳莲儿刚才在假山后垫肚子时啃的。
证据摆到眼前,柳莲儿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咚”地瘫在地上,那股子寻死觅活的劲儿全没了,只剩下满眼的慌乱。
柳承业气得一脚踹在旁边的石墩上,那石墩是青石雕的,被他踹得“哐当”响,震得人耳朵发麻:“小小年纪就学会装可怜、耍手段!当真是被李姨娘教坏了!”他指着柳莲儿,声音里满是怒火,“禁足你院里三个月,抄《女诫》一百遍!抄不完不许出来!”
又看向还在哭的春杏:“挑拨主子,杖责二十,罚去洗衣房做粗活!再敢嚼舌根,直接赶出府去!”
“是!”旁边候着的婆子们立刻上前,架起瘫在地上的柳莲儿就往她院里拖。柳莲儿被拖过月亮门时,忽然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柳念薇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毒,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可怜劲儿。
念薇正好吃完最后一口苹果泥,见状,对着她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小舌头伸得老长,还故意“噗”地吹了个泡泡。
柳莲儿被气得浑身发抖,却挣扎不过婆子,只能被硬生生拖走了。
沈氏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奶娃,刚才那点因柳莲儿作妖而起的气,早被女儿那机灵模样冲散了。她捏了捏念薇软乎乎的小手,眼里带着笑意:“咱们念薇这双眼睛,真是半点猫腻都藏不住。”
念薇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银调羹,调羹上还沾着点苹果泥。她心里嘀咕:【这点小把戏,在星际孤儿院时,那些想抢我零食的小屁孩天天演,早就看腻了。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
阳光透过花窗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金粉。沈氏抱着她往回走,脚步轻快——有这小祖宗在,侯府里的那些龌龊心思,怕是再也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