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差役冷笑一声,目光落在那位吓得花容失色的女校书身上,又扫过桌案上散落的、带有敏感内容的书卷残页:
“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拿下!”
如狼似虎的差役上前,不由分说便将瘫软在地的杨明轩锁拿带走。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显然是早有准备。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飞遍了京城。
吏部尚书杨康正在府中与门生谈论经义,闻此噩耗,手中茶盏“啪”地落地,摔得粉碎。
他眼前一黑,几乎晕厥。
“逆子!这个逆子!!”杨康捶胸顿足,又惊又怒。
他深知此事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是少年人酒后失言;往大了说,是诽谤皇室、动摇国本,足够他杨家满门抄斩!
而出手的是刑部,背后站着谁,不言而喻!
长公主甚至不需要亲自出面,只需要借他儿子这张狂无知的口,就能将他逼入绝境!
他去求见其他清流同僚?
此事证据确凿,谁敢贸然为他出头?弄不好就是同党之嫌!
唯一的生路,只剩下一条。
杨康老泪纵横,挣扎着换上最正式的朝服,如同一下子老了十岁,脚步踉跄地走出了府门,朝着那座象征着无上权势的公主府方向,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去。
他要去求。
求那位他曾经多次抨击的“牝鸡”,放过他的儿子,放过他杨家。
公主府书房内,沈砚低声禀报:“殿下,杨康已在府外跪求。”
梁清凰正在临摹一幅前朝古画,笔尖勾勒出嶙峋的山石,头也未抬。
“让他等着。”
“是。”
沈砚垂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知道,殿下不是在摆架子,而是在磨掉那位清流领袖最后一点可怜的傲骨。
窗外,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似乎有一场雨即将落下。
公主府门外,杨康跪在冰冷的石板上,昔日挺直的脊梁,终于在这场无声的风暴中,彻底弯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