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镇的鸡还没叫,李婶就裹着两层棉袄往麦田跑 —— 前儿个刚移栽的五行草还泛着绿,怎么也得赶在霜重前浇遍水。可刚踩上田埂,她的脚就定住了,手里的铜水桶 “哐当” 砸在冻硬的土上,溅起的冰碴子弹到裤脚,凉得刺骨。
“这…… 这是啥东西!” 李婶的声音发颤,指着麦田里钻出来的怪草 —— 半尺高的沙棘枝上满是尖刺,根须缠着缕缕发黑的丝,像活蛇似的往麦根里钻。她伸手想去拔,刚碰到沙棘刺,指尖瞬间红肿发黑,疼得她倒吸凉气。更吓人的是,两个蹲在垄间除草的流民没当回事,手碰了毒丝就倒在地上抽搐,口吐白沫,嘴角还挂着黑血。
“死人了!毒种又来害人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村民们全涌到田边,看着好好的麦田成片发黄,黑丝顺着冻土裂缝往深处钻,有人当场就哭了:“这可是俺们过冬的口粮啊!毁了麦,俺们要饿死了!” 有个年轻媳妇抱着孩子要收拾行李:“俺们逃吧!再待着连命都没了!”
“都别慌!” 沈砚的声音突然穿透混乱,他刚从试验田赶来,铜算筹别在腰间,手里捏着株缠满黑丝的枯麦。蹲下身拨开冻土,黑丝遇冷竟更活跃,缠在沙棘根上还在微微蠕动:“这不是去年的噬土种,是变异的共生种 —— 沙棘草吸寒,毒丝吞养分,两者缠在一起,比之前的毒种凶十倍!”
老石拄着铁铲凑过来,指尖碰了碰黑丝又赶紧缩回,指腹上沾了层透明黏液:“这毒渗得快,俺刚才去看水渠,里面都飘着这丝!要是流到井里,百姓喝了水……” 话没说完,赵虎就带着两个戍兵跑过来,脸色比冻土还白:“沈先生!东头流民窝又倒了三个,锁毒草根汁都不管用,毒发太快了!”
青禾早提着药篓赶过来,掏出玻璃片盖在毒丝上,眯眼瞅着:“丝里有沙棘草的汁液,草茎里还藏着毒孢子 —— 它们是活的!” 她把玻璃片放进冰盆,毒丝立刻舒展;再移到温火边,黑丝就蜷成一团,“遇寒活性翻倍,遇热就弱!这是北瀚专门针对极寒双灾培育的,苏砚的毒种笔记里算过这个共生公式!”
沈砚心里一沉,翻出怀里泛黄的笔记,果然在最后几页看到苏砚的字迹:“噬国种与西域沙棘共生,极寒环境下毒性提升三倍,可吞大雍北境麦田”。指甲掐进掌心,他抬头对众人说:“不能逃!逃了,北境三城的麦田都会被毒种吞了,到时候更没活路!”
“那咋办啊?锁毒草都没用了!” 李婶抹着眼泪,看着田边蔫掉的五行草,那些昨天还绿油油的苗,沾了毒丝就发黑枯萎。青禾突然想起什么,往怀里掏了半天,摸出本卷边的草谱 —— 是婆婆留下的《抗毒草谱》,最后一页画着株开满黄花的植物,旁边写着:“西域驼刺蜜,可解沙棘毒,烈风部落或有存。”
“驼刺蜜!” 沈砚眼睛一亮,刚要说话,阿竹抱着星仪跑过来,铜针在盘里疯狂打转,指着西北方抖个不停:“沈公子!星象不对!箕宿旁的客星泛黑,毒源在西域方向,按轨迹算,毒丝每天能扩散半里,三天内就会到邻县!” 她把星图铺在田埂上,红笔标着的 “毒扩散红线” 像条毒蛇,缠着云溪镇往南爬,“更糟的是,三日后有寒沙暴,会把毒丝吹得更远,到时候想拦都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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