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的变迁

第11章 土地变商楼 村民进高层(一四七)

很快柳琦鎏叫来了村里的医生,医生近前翻了翻父亲的眼皮,摸了摸脉搏,轻轻摇了摇头:“已经过世了,……老人走得很安详,没有痛苦。”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柳琦鎏的心上。他呆立在原地,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无声滑落。沈佳扑进他怀里,压抑地哭出声来。小姑姑也在这时赶到,看到这一幕,腿一软,差点跪倒,被柳琦鎏一把扶住。

“哥……”小姑姑哽咽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你……真的走了?”

柳琦鎏点点头,声音沙哑:“走了……走得……很安静。”

他缓缓走到床边,轻轻握住父亲冰冷的手,那双手曾经那么有力,能把他高高举起,能修好家里所有坏掉的东西,能在他犯错时轻轻拍他的头。可现在,它们安静地躺在那里,再也不会动了。

“爸……”柳琦鎏跪倒在床边,额头抵着父亲的手背,泪水滴在枯瘦的手背上。

他的哭声低沉而压抑,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沈佳走过来,轻轻抱住他,也跟着落泪。

小姑姑擦了擦眼泪,强忍悲痛说:“孩子,你们尽力了。你爸走得安详,这是他的福分,也是我们的福气。他这一辈子,操劳了一辈子,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医生叹了口气,轻声说:“老人家年纪大了,心脏本就不好,这次可能是夜间突发心梗,没能挺过去。你们不要太自责,孝心到了,就是最好的送别。”

柳琦鎏抬起头,望着父亲安详的面容,那皱纹仿佛在这一刻舒展开来,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他知道,父亲走了,带着一生的辛劳与沉默的爱,走了。

天已大亮。雪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映出一片惨白。柳琦鎏坐在车里,手中紧紧握着手机,心情沉重得如同压了一块巨石。父亲的突然离世,像一场毫无预兆的暴风雪,将他所有的计划与希望瞬间掩埋。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开始忙碌起来,联系亲戚朋友,通知他们这个令人悲痛的消息。他知道,此刻的每一分钟都至关重要,必须尽快安排好一切,让父亲走得体面、安详。

他首先拨通了柳琦泽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柳琦泽略带疑惑的声音:“喂,哥,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柳琦鎏的声音有些哽咽,却尽量平稳:“琦泽,咱父亲……走了。昨晚……没挺过去。”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柳琦泽才缓缓说道:“……我知道了。安排好手头的事,立刻赶回去。”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和悲伤,但更多的是对哥哥的支持和理解,“哥,你……撑住。我回来跟你一起办。”

柳琦鎏点点头,哪怕对方看不见:“好。路上注意安全。”

挂了柳琦泽的电话,他又拨通了二姐柳荣和大姐柳萍的号码。

“姐,爸走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

二姐柳荣在电话里泣不成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她的声音颤抖着,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大姐柳萍则强作镇定,声音却带着明显的哽咽:“琦鎏,我知道了。我马上订票,今晚就赶回来。你先稳住局面,别让妈知道得太突然。”

最后,他拨通了远在美国的大哥柳明远的电话。越洋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柳琦鎏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将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了大哥。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然后传来柳明远低沉而坚定的声音:“琦鎏,我订最早的航班回国。丧事的事咱们得好好商量。我建议把灵堂安置在老宅子,那里承载着咱们家族的记忆,也方便亲族们前来吊唁。父亲一生节俭,但丧事不能马虎,要让他体体面面地走。”

柳琦鎏眼眶一热:“好,大哥,我听你的。我这就安排。”

忙完这些电话,柳琦鎏又马不停蹄地打给了家族的管事柳老根叔。

“老哥哥,我爸去世了,享年七十八岁。麻烦您通知一下家族里的长辈们,让他们来帮忙料理后事。灵堂设在柳家街老宅,今天就开始准备。”

管事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声音沉稳而有力:“知道了,琦鎏。你放心,老规矩我都记得。我这就叫上几个族亲,带上家伙什儿,马上过去。”

没过多久,柳琦鎏的侄子们——柳辉、柳阳、柳浩等——陆陆续续地赶到了。他们一个个神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悲伤和担忧。柳辉四十出头,个子高挑,平日里爱笑爱闹,此刻却满脸肃穆。

柳琦鎏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心中既感到欣慰又有些心酸。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却坚定:“柳辉,你带几个人现在就去收拾柳家街老宅子,搭建灵堂灵棚,准备好桌椅板凳、锅碗瓢盆,把丧事的各项事宜都安排好。父亲一辈子清贫,但最后一程,咱们得让他走得体面。”

柳辉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心:“二叔,你放心,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的。爷爷最疼我了,我一定要让他走得安心。”

侄子们纷纷点头,分成几个小组,迅速行动起来。有的去老宅子打扫卫生,有的去采购所需的物资,有的则开始搭建灵堂灵棚。

柳辉带着几个堂兄弟来到老宅子。院子早已荒芜,杂草丛生,墙角爬满了青苔,那两棵父亲亲手种下的枣树还在,枝干虬结,像一位沉默的守望者。柳辉站在院中,深吸一口气,仿佛能闻到童年时灶台飘来的饭香。

“大家加把劲,先把院子打扫干净。”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扫帚,带头清扫起来。其他侄子们也纷纷拿起工具,有的拔草,有的擦窗,有的搬开堆积的杂物。不一会儿,院子里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屋檐下的蜘蛛网都被清除。

接下来,他们开始搭建灵堂灵棚。柳辉指挥着大家搬运木材和布料,用竹竿和黑纱搭起一个简朴而庄重的灵棚。灵棚中央摆放着一张供桌,铺上黑色绒布,摆上父亲的照片——那是去年全家福里的笑容,温暖而慈祥。照片前点上长明灯,摆上水果、糕点、香炉,还有一碗没吃完的小米粥,那是父亲生前最后吃的东西。

这时,柳琦鎏和管事的几个人把穿好寿衣寿帽寿鞋的父亲用车拉来了老宅子,停放在冰棺里。冰棺晶莹剔透,父亲安详地躺在其中,面容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

“二叔,你看这样行吗?”柳辉回头问柳琦鎏,声音里带着一丝忐忑。

柳琦鎏走上前,仔细看了看,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很好,辛苦你们了。”他伸手轻抚冰棺,仿佛在触碰父亲最后的温度,“爸,您看,孩子们都长大了,他们懂事儿了。”

柳辉站在一旁,望着爷爷的遗容,忽然低声说:“二叔,爷爷走前,有没有说什么?”

柳琦鎏摇摇头,声音轻得像风:“没有。他走得很安静,就像睡着了。可我知道,他一定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说。”

柳琦鎏抬头望向天空。阳光终于冲破云层,洒在老宅的瓦片上,泛出微光。风轻轻吹过,枣树的枝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

灵堂布置妥当,族人们陆续赶来。有人抬来棺木,有人挂起白幡,有人开始写讣告。柳琦鎏站在灵前,点燃三炷香,深深鞠了三个躬。

“爸,”他轻声说,“您安心走吧。这个家,我会撑住的。兄弟姐妹,我会照看的。您教我的那些道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沈佳走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琦鎏,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在。”

远处,一辆电车缓缓驶来,是柳琦泽回来了。他脚步匆匆,脸上写满疲惫与悲痛。他走到灵前,扑通一声跪下,泪如雨下:“爸!我来晚了……我来送您了……”

柳琦鎏走过去,扶起弟弟,兄弟俩紧紧相拥,无言的泪水在寒风中交织。

痛失至亲,是人生最沉重的课。可在这悲痛之中,柳琦鎏明白:亲人虽逝,爱却不会断流。它会化作记忆,化作责任,化作一代又一代人手中传递的灯火,在漫长的岁月里,照亮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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