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她睁开眼,声音轻得像梦呓,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恍惚与庆幸,“我好像重生了一次。”
柳琦鎏坐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微凉与脆弱。他侧过头,看着她被阳光勾勒出的柔和侧脸,嘴角扬起一个释然又坚定的笑容。
“我也是。”司机启动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柳琦鎏回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从今以后,每一天,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车驶向远方,阳光透过车窗,慷慨地洒在他们紧握的双手上,像为这段崭新的旅程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回到家后,柳琦鎏早已将主卧布置妥当:床头放着柔软的靠垫,窗边摆着她最爱的绿萝,床头柜上还放着一个相框——是他们去年在海边拍的合影,沈佳笑得灿烂,海风拂起她的长发。
“喜欢吗?我特意换了个软一点的床垫,对伤口恢复好。” 柳琦鎏轻声问。
沈佳点点头,眼中有泪光闪动:“喜欢,一切都好。尤其是……这张照片。”
“那是当然。” 柳琦鎏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你答应过我的,病好了,我们还要去海边,看日出,吃海鲜,把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沈佳笑了:“你记得这么清楚?”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里。”
回到家,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沈佳的身体比她想象的还要虚弱。简单的洗漱、穿衣,甚至只是坐在餐桌旁吃一顿饭,都会让她出一身虚汗,双腿发软。曾经熟悉的家务,如今都成了遥不可及的任务。最让她沮丧的是,手术侧的手臂沉重而麻木,抬到一半就酸痛难忍,连梳头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看着镜中那个面色苍白、手臂活动受限的自己,沈佳第一次在出院后落了泪。
柳琦鎏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拿出医生给的康复计划,还有在医院里护士教他们的一套“爬墙操”图示。
“别急,”他把图示贴在客厅的墙上,声音温柔而坚定,“我们不和别人比,只和昨天的自己比。今天抬高一厘米,明天就是两厘米。”
从那天起,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客厅,康复训练便开始了。
起初,柳琦鎏需要站在她身后,双手托住她的手腕,像辅助雏鸟学飞一样,带着她一点点向上抬。每一次抬升,都伴随着肌肉的酸痛和撕裂般的拉扯感,沈佳的额头上常常沁出细密的汗珠,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微弱的呻吟。
“疼……”
“那就停一下,深呼吸。”柳琦鎏立刻停下,轻轻为她按摩手臂,“佳,你看,你已经比昨天高了,就在这儿,看到了吗?”他指着墙上的刻度线,眼里满是鼓励。
休息片刻,她又会固执地再次尝试。从最初的几厘米,到十几厘米;从需要人托举,到可以自己扶着墙慢慢爬升。每一次微小的进步,都让他们欣喜若狂。
柳琦鎏还为她定制了详细的“健康步道”。他在客厅的地面上,用彩色胶带贴出了一段段距离标记,从床边到门口,再到沙发,再到阳台。第一天,她只能在搀扶下走完从床到门口的三米。第二天,她试着独自走了五米。她会扶着墙,一步一步,走得缓慢而坚定,数着自己的步子,2读关于“重生”的文章,题目是《伤疤是光进来的地方》。她知道,无论前方还有多少挑战,只要有爱相伴,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而柳琦鎏,依旧每天清晨为她煮一碗热粥,陪她做康复操,听她讲互助小组的新故事。他不说太多誓言,却用每一天的陪伴,写下了最长情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