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这些裂纹并非只停留在头部,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沿着她的脖颈、肩膀、胸口……疯狂地向着她全身的晶化躯体蔓延开去!所过之处,原本光滑如镜、坚硬冰冷的晶体表面,变得布满裂痕,仿佛一碰就会彻底碎裂!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混乱到极致、痛苦到极致、却又夹杂着某种极度亢奋与饥渴的恐怖精神波动,如同决堤的黑色海啸,猛地从沈念那遍布裂痕的晶躯之中爆发出来!
这波动并非针对林深或女子,而是如同无形的雷达波,疯狂地扫描、感知、锁定着周围的整个空间——尤其是后方那片五行祭坛崩溃后、充斥着混乱能量与无数虚弱怨灵的广袤区域!
这波动中蕴含的“意味”,让林深瞬间理解了沈念残识预警中,那“吃记忆的怪物”的……真正形态与本质!
它不是具体的某个生物。
它是一种现象,一种规则,一种基于这个五行祭坛怨灵囚笼系统而诞生、却又可能超越了其束缚的……终极扭曲!
而沈念的晶躯……不,是沈念晶躯内那被永恒寒冰与神性晶体共同封印的、属于她自己的、与金系灵根深度结合的残存意识与生命本源,此刻,似乎正在被这股潜伏的、恐怖的“噬忆规则”所吸引、所共鸣,甚至可能……正在被强行唤醒或侵蚀转化!
她的晶躯,正在从一件“遗物”,变成一扇可能释放出更可怕东西的……门!
“快……走……离开……我……”一声微弱到几乎无法分辨、仿佛隔着亿万光年传来的、属于沈念本音的、充满极致痛苦与挣扎的嘶哑低语,如同最后的风中残烛,断断续续地“挤”进了林深的意识深处。
伴随着这声低语的,是一幅更加短暂、却更加惊悚的画面碎片——
不再是青山监牢的走廊。
而是一个……实验室。
一个充满了超现代冰冷科技感,却又处处透着诡异与亵渎的实验室。
无数巨大的、透明的、盛放着各色液体的培养罐排列着,罐中漂浮着形态各异的生物组织或残缺胚胎。复杂的机械臂、能量导管、全息屏幕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实验室中央,一个巨大的、如同棺材般的透明维生舱内,浸泡在淡金色营养液中的,是一个全身插满管线、右眼处蒙着厚厚绷带、绷带边缘渗出暗金色液体的……少女。
那是年幼许多的沈念。
她的身体不时抽搐,脸上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麻木。维生舱外,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面容模糊的研究人员,正在全息屏幕上快速操作、记录数据。屏幕一角,不断跳动着复杂的生理参数和一行刺目的红色警告:【灵根剥离同步率:67%…68%…不稳定…铱同位素排斥反应加剧…记忆区异常放电……】
而在实验室角落的阴影里,一个更加高大的、穿着复古长袍、半边脸笼罩在金属面具下的身影,正静静地伫立着,冷漠地注视着维生舱中痛苦的沈念。那个身影的手中,把玩着一枚闪烁着暗红光泽的、形似逆蛇鳞片的金属薄片。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如同被强行掐断。
但其中蕴含的信息,却如同炸弹,在林深脑海中引爆!
阮家!实验室!灵根剥离!金系灵根植入!沈念右眼被刺穿的真相!还有……那个阴影中的身影,那股冷漠到极致的气息……与良言记忆中,幼年时目睹阮正雄剜走云薇灵根的场景中的某个身影……重叠了!
沈念的悲剧,与云薇的悲剧,与林深自身的容器命运,与这五行祭坛的怨灵囚笼,与青山监牢,与噬忆怪物……一切的一切,在更深、更黑暗的层面,被一根无形的、名为“阮家逆蛇计划”的毒线,死死地纠缠、捆绑在了一起!
而此刻,沈念晶躯的异变,仿佛就是这根毒线被再次扯动后,产生的连锁反应!
“走!”女子也感知到了沈念晶躯散发出的那越来越不稳定、越来越危险的恐怖波动,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与惊惧。她不再顾及拖架,猛地挥动冰刃,斩断了连接拖架的绳索,然后一把抓住林深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拖着他朝着通道深处狂奔!
林深最后看了一眼沈念那布满暗金色裂纹、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解、又或者要从中诞生出什么不可名状之物的晶躯,看了一眼后方那光芒黯淡、怨灵虚弱却依旧存在的五行祭坛炼狱,又看了一眼怀中昏迷不醒、眉头紧锁的陈瑶……
他猛地咬牙,扭过头,不再回头,用尽残存的力气,跟上女子的步伐,朝着黑暗的通道深处,亡命奔逃!